任誰看了他此時的表情，也能猜出他的心境。
絕望、傷心、困惑和茫然，秦姝默默給他端了一杯茶過來，輕聲勸道，“羨之，現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你先不要太難過！
我們派人再找，一定會找到許東的，許東機智過人，我相信他一定還活着。”
“怎麼活？在瑞晉文的槍口之下，有誰能活？程炎不就是在瑞晉文手下慘死的？還有安安的母親，她是無辜的……”牧羨之向來理性，可是此時腦海裏紛飛的全是這些過往，以前他還是太仁慈了，對瑞晉文總是避而再避，對這些惡人向來是敬而遠之，他以爲這樣就夠了，殊不知，那些人就是嗜血的鬣狗，一旦跟着你，就不會放開。
秦姝很少聽到牧羨之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此時被他反問，她一時無語。
她擔心的不止這些，還有云依那邊。
現在消息還在封鎖狀態，沒有讓媒體報道，亦沒有讓警方公佈失蹤，生活似乎還像以往一樣，而陸雲依還在等着許東團聚。
這種打擊突出其來，他們都沒有辦法接受。
辦公室裏再度死寂，這時顧耀敲門進來，他還沒有得到許東的消息，一進門就說道，“查清楚了，水管應該是被我們工地內部人做了手腳，我查看了那些碎片，不像是炸彈炸裂的，到像是高強度酸腐蝕了接口處的管道，水壓太大，脹破了水管。”
“有證據嗎？”
“沒有！因爲那裏正好有管道井，我們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潛伏進去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查了工地的監控器，沒有找到人影，應該是非常熟悉我們內部安排的監控器，所以很容易避開了。”
牧羨之臉色又是一沉，靜靜看了一眼顧耀，“知道了，對外宣佈，工程停工維修，總有一天瑞晉文會爲此付出代價。”
“許東怎麼樣了？找到他了嗎？”顧耀環視一眼，看到秦姝眸光微垂，他心裏一怔，繼而再看着牧羨之追問了一句，“許東沒找着？”
“馮晗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剛剛打過電話，還沒有許東的音信！”牧羨之的話讓顧耀心間一痛，他想到與許東出生入死許多次，都扛了過來，他以爲這次許東一定會機智化解，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的噩耗，顧耀愣在那。
約摸幾分鐘後，馮晗帶着小鬼他們進了辦公室。
他們跟牧羨之和秦姝顧耀對視後，這才聲音低沉地說道，“有人看到許東和瑞雪上了遊艇，遊艇離開港口後就方東南方向行駛，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差不多離開了一個多小時！
我們把附近的海域都找遍了，沒有他們遊艇的影子。
也沒有瑞晉文他們的行蹤，據我推斷，應該是到了另一個港口，那個港口距離這裏有一百多海里，我們想先回來跟你們打個招呼，然後再找。”
馮晗，小鬼，我要你們陪着秦姝去平津，扶持那邊的新項目。
要注意保密，同時也要加快進度，我們絕不能讓瑞晉文得逞……”
牧羨之的聲音已經帶着哽咽，他也不願意承認許東已經遇害，但是瑞晉文此時恐怕就是想要牧羨之在這些事情上亂了陣腳。
他要讓秦姝和馮晗他們去平津，他跟顧耀留下來繼續尋找。
“好，牧總，我們這就去準備，只是許東的家人……”馮晗看了一眼秦姝，這種消息，不論是誰都沒有辦法開口，現在許東只剩下一個剛剛醒悟的父親和身懷有孕的陸雲依，如果告訴他們許東失蹤，恐怕誰都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秦姝思忖再三，才輕聲說道，“這件事情由我來做吧，雲依那邊最好還是瞞一段時間，她生了寶寶後我選擇適當的時間告訴她，許德才這邊，直接告訴他就可以！
曾經不懂得珍惜，現在失去，他恐怕要追悔莫及了。”
“好，就這樣安排，你們都先回去吧……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牧羨之的聲音啞了，他站起來，身體有些搖晃，秦姝慌忙過去扶，牧羨之看着秦姝輕聲說，“你也回去休息，小姝，讓我一個人在公司裏呆會……我想靜一靜。”
秦姝明白此時牧羨之心裏的難過，於是轉頭對顧耀說，“顧耀你送我回去，馮晗你送小鬼他們……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外界！”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辦公室，牧羨之一個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閃爍，反思自己，過去的歲月自己太過於信任自己的思路，以至於大多數的時候都在前進，很少設防。
這次許東失蹤，讓他備受打擊，也許，是他該出擊的時候了。
……
醫院急診室裏，瑞雪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醫生們看着她被生生咬斷的雙足，都不忍直視，一進入急診室，醫生們就開始了緊張的搶救。
王越送來他們後，直接開車逃走，晚上出國。
急診室門口只剩下瑞晉文，他腦海裏全是瑞雪大聲的責罵，他不安地來回踱步，心裏想着如果瑞雪有事，那他就讓牧羨之一家陪葬。
女兒，你失去了腿，我會讓牧羨之失去命！
只要爸爸贏了，以後沒有人會談起誰是誰非，在商界，只有贏家。
大概兩個小時後，瑞雪被護士推了出來，醫生看着瑞晉文說道，“我們把傷口重新處理，血已經止住了，但是這小腿保得住保不住，要看她日後恢復的情況，畢竟，這是被鯊魚咬傷……牙齒上毒素和她失血過程會導致肌肉壞死……”
“你們一定要保住她的腿，不能讓我的女兒失去腿……不管花多少錢我都願意，醫生，你一定要想辦法。”瑞晉文握住醫生的手，聲音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