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心機夫婿一心求轉正 >第五十一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次日,蓬萊島上淺淡的日光隨天光雲影變幻不止,春雨乍停,花香繞樹,魚鳥成羣。

    南宮佩嵐面對即將別離的美景,思慮着自己的將行之路,她已經隱約感受得到,自從見過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已經變得異常理性,甚至說冷漠,已經完全找不回以前那個天真幼稚的自己了。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她與李存昭便坐上了西行長安的馬車。

    馬車中,南宮佩嵐一直透過馬車布幔的縫隙探查着外面的行人與街景,不說一句話,與青梅竹馬相逢以及將回到長安,都沒有令她有一絲一毫的激動。

    李存昭看着南宮佩嵐專注的樣子,會心一笑,道:“阿嵐,你遊歷江湖多日,對江湖之事可有什麼見解?”

    南宮佩嵐略一沉思,隱去了勞紛雁偷拿玉璽的事滔滔不絕講了起來,面對着一國之主,她不卑不亢,答得自然而流利。

    李存昭看着她清麗的面容上毫無波瀾的神情,眼中逐漸流露出一種失意,他長嘆一聲,隨便撿一卷書,看了起來。

    “是我說的太無趣了嗎?”南宮佩嵐問。

    “倒不是,你說的這樣自然,讓我有些不開心啊!”李存昭依舊不緊不慢看着手中書卷。

    這就更讓南宮佩嵐難以理解了,她略微蹙起眉頭,問:“我答得自然流利,你不就更能輕鬆得理解我話中之意麼,這樣,你接收到的消息不就更多麼?”

    聽到這裏,李存昭卻是將目光從書卷上移開,擡起頭,拿漆黑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凝視着面前的女子,他清瘦雪白的面龐之上的神情淡如微風,令人琢磨不定,嘴角輕微上揚,不盡和善卻也盡顯俊美,目光中卻是能讀到一派溫柔。

    他言:“看你與我在一起這般隨性自然,看來是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如果放在之前,南宮佩嵐不會明白話中之意,即便明白也會選擇裝作不明白來逃避,岔開這樣的話題。但她已經明白自己遲早要面對各種感情,要學會在感情中處理自己與他人的關係。

    而在她心中,感情依舊是神聖的,容不得欺騙,更容不得湊合。

    聽完李存昭的話,她無感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臉上,低嘆一聲,

    解釋到:“阿昭,從小到大,我看着你你苦練雲隱寺功夫,苦讀詩書兵法,你天賦極高,進步極快,那時候,我就爲自己有這樣厲害朋友而洋洋得意。在與我生活在一起的人中,你陪我一同卑微,一直保護着口無遮攔目空一切的我。你規範我的野性,忍受我的任性,多年來,我一直把你當做我最親的哥哥一樣看待,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只因爲你是我最親的哥哥,我若是像愛夫君一樣愛上了你,會讓我有一種愛上自己哥哥的愧對祖先的罪惡感。阿昭,我發誓會盡我的全力助你穩固江山,你也不必再在我身上花費這種註定無益的心思。”

    李存昭聽完,心中不免暗生感慨:“阿嵐,多日不見,你變得還真是理性啊!”

    李存昭也是理性之人,但他更相信再多的理智在感情面前還是會潰敗,因爲,那些理智的人其實是一直在爲自己不願面對的感情找藉口,才說得這般頭頭是道。

    於是,他忽然就湊近南宮佩嵐,張開雙臂,使勁抱緊了她,任憑手中的書卷滾落在馬車木板之上。

    二人的胸膛緊貼在一起,李存昭能輕嗅到南宮佩嵐潔白如雪的脖頸處散發出的淡雅的體香,南宮佩嵐也能感受到李存昭深深淺淺的溫熱鼻息,他濃密漆黑又柔順的秀髮擦到她的臉頰,癢癢的滑滑的。

    再加上馬車轆轆作響,時而顛簸,時而坎坷,李存昭卻是絲毫沒有放鬆擁抱的力度,甚至一度抱得更緊。南宮佩嵐的心忽然就突突地跳起來,她也不知道這是爲何。

    當李存昭感受到懷中女子急速的心跳聲時,嘴角立即露出一抹滿意地笑,他依舊抱着南宮佩嵐,耳語道:“看吧,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不然爲何你的心臟跳得如此之快?我們慢慢培養感情,你遲早能接受我的。”

    原來如此,自己說了這麼多,也說得這般明白,阿昭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真是爲情所困啊,不過,感情一事不能強求,看來自己以後也得多長些心眼,不要再上了男人的當,也得幫助阿昭從這段難有結果的感情中儘早走出來。

    南宮佩嵐微微掙扎一下,道:“阿昭,你能先放開嗎?”

    李存昭照做了,對着南宮佩嵐抱以清風一笑。

    南宮佩嵐對他說:“順其自然吧。”

    聽到這裏,李存昭覺得自己果真還是很有機會的,他笑的更加明朗,甚至完全消散了權謀者獨有的森寒,他直接仰躺在馬車上,安心睡去,反正出了什麼事,阿嵐會替他打理好的。

    三日後一個星光暗淡的晚上,二人便回到了皇宮。李存昭帶着南宮佩嵐摸黑移步到自己寢宮,此次出門,他是隱匿了行跡的,否則,他隨便的一個行動便會萬人矚目,惹來一陣熱議與連片的仇人暗殺。他走前打點好一切,稱病多日沒有上朝。

    他祕密潛出皇宮,親自確認中原並沒有可醫治西北瘟疫的藥,如今,只需等待夏棋乖乖交出兵權。

    當他們兩個拖着疲憊的步伐叩開李存昭寢殿的大門時,寢殿中忽然傳來一聲女人嬌嫩的尖叫聲。李存昭連忙點燃桌上兩根燈燭。

    在搖搖晃晃的燭火映照下,二人看清楚了寢殿中的情況:一位面容似玉凹凸有致的女子,正衣着暴露伏倒在李存昭的腳下。細看這位女子,面龐溫婉,眼波含情,一身薄如蟬翼的月白色長衫軟軟披在嬌嫩白皙的冰肌之上,恰如月下一朵淡雅百合般美好。

    這女子眉眼處的線條流暢凌厲,帶着一種難以掩飾的精明神色。南宮佩嵐覺得此人簡直好眼熟啊!

    這時候,寢殿內四周的長明燈又是突然間被一盞盞點亮,又有一個豐腴窈窕的紅衣倩影在燈光中款款留連,她走到哪裏,哪處就忽的升騰出一縷渺渺煙霧,隨後那處的燈便亮了。

    燭火亮光中,南宮佩嵐看清楚了點燈的紅衣女子,她的面容清冷如寒菊,肌膚更勝春花嬌嫩,燭火之下,甚至能看到她耳根處點點的血絲。這難道不是拓跋蝶麼?可此人的姿容形態卻更加成熟穩重,這樣看過去,又不像了。

    李存昭對點燈的女子指責道:“拓跋紅,你又隨便進我寢宮!”

    面對君王的指責,那紅衣女子絲毫沒有感到惶恐,她點完燈兀自吹熄手中的火苗,快步行過來,邊走邊言:“今日若不是我,你就着了這賤人的道了!”說着,指着驚恐伏倒在地上的狼狽女子。

    拓跋紅拍拍身上衣衫,隨之,燭光中便瀰漫起一陣輕塵滾滾,她又解釋道:“這賤人想拿情藥魅惑你,我看盡早解決了吧!”

    聽到這裏,南宮佩嵐和李存昭都很是驚訝,二人一同看向地上的月白長衫女子,女子也擡起卑微惶恐的面孔看向君王,神色中充滿委屈與乞憐,嬌聲細語道:“陛下息怒啊,小女子不曾用過那種可怕的玩意兒,至於這香氣,不過是小女子身上的體香罷了,不信,請君上細聞啊!”

    “你簡直太賤了,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拓跋紅性情異常直爽,敢打敢殺,敢愛敢恨,當即一腳就是踢在了女子裸露的瑩白如玉的胸脯之上。女子捱了一腳,弱柳扶風一般撫着胸口。

    李存昭看着眼前這一幕,一時間還不知道說什麼好。南宮佩嵐發覺李存昭看得有些出神,卻是單刀直入問到:“阿昭,好看麼?”

    聽到這裏,李存昭心中頓時又是生髮出許多感慨:“阿嵐,你變了,這種玩笑都敢開了!”

    他頓時緋紅了臉頰,道:“阿嵐,你胡說什麼!既是濫用藥物,對君王圖謀不軌,暗地裏處理掉吧!”

    拓跋紅的威脅沒有令這女子動容,因爲她對自己的姿色一向有信心,她相信,只要君王發現了她,一定立刻就會倒伏在她的裙下。而爲何這般有自信呢?因爲她從小便是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無論是富家子弟還是風流公子,她征服過多少男人!

    這次,也不應該例外。

    然而,李存昭的一聲否決卻要了她的命,她又急忙乞憐求饒起來。李存昭依舊不爲所動,反倒是轉身問到:“阿嵐,你覺得呢?”

    這時,南宮佩嵐嘴角升起一抹冷笑,俯下身去,單膝跪地與伏在地上的女子平視着。女子看清楚了南宮佩嵐的面容,像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捉住南宮佩嵐的胳膊,求道:“嵐妹妹,我們一起長大,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快替我向君王求求情,我纔不到二十歲,我不想死啊!”

    南宮佩嵐凝視着女子,眼中益發森寒起來,她回答李存昭道:“別殺她。”

    聽到這裏,地上女子長舒一口氣,頓時放鬆下來,溫婉一笑:“我就知道,嵐妹妹你最善良了!”

    而南宮佩嵐卻是將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掰開,冷言:“阿昭,你不想穩固朝堂勢力麼,留着她,還有用!”

    李存昭也瞬間明白起來,這不是曾經的當朝權貴白政之獨女白瑾煙麼,留着她,確實很有用。他對拓跋紅使一個眼色,拓跋紅也當即明白,從袖中摸出一隻千足蟲,咬破手指,千足蟲吸夠了血便爬進了白瑾菸嘴裏……

    一聲劃破夜空的尖叫,白瑾煙嚇得昏睡了下去。

    拓跋紅見怪不怪,站在逆光中的她不滿地嘟着嘴巴:“又是浪費我一隻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