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心機夫婿一心求轉正 >第五十六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祁英收到命令,卻不知是否要執行這命令,他沒有再叫人射箭,但也沒有散開包圍圈。

    同時也在現場的拓跋紅最是不能理解李存昭的舉動,她看着李存昭被勞紛雁打得傷痕累累的樣子,以及李存昭與南宮佩嵐交融在一起的鮮血,心中就像墜入了火坑一般,火燒火燎地痛。

    她快步走上前,將攬着南宮佩嵐的李存昭推開,埋怨道:“你幹什麼放他走,他傷了你這麼多,你就該命令祁英朝他的胳膊和腿射箭,然後將他繩之以法,讓他生不如死!”

    因爲李存昭被拓跋紅推開,南宮佩嵐失去倚靠,只能僅撐着一根斷了的纓槍勉強支撐着平衡,雖然她已經頭暈腦脹,但仍舊固執地低語:“阿昭,放他走吧,算我求你……”

    拓跋紅見南宮佩嵐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簡直對李存昭太殘酷了,她更加憤怒,轉身便一腳踢在南宮佩嵐已然吐血的嘴角,罵到:“你還好意思叫他阿昭,都是因爲你他才受傷的,他可是天子啊,爲了你這低賤之人玩命,我真是爲他感到不值!”

    南宮佩嵐擡頭瞥一眼站立在她面前的拓跋紅,見此人的一襲紅衣在日光下扎得要命,她覺得拓跋紅一定已經恨透了自己。但她的目光還是穿過拓跋紅,看向滿身傷痕的李存昭,清澈的眸中含着請求的淚光。

    李存昭也透過拓跋紅看到那身着血衣的女子,她怎麼能這樣頑強,她怎麼能這般可憐,爲了勞紛雁,她能將渾身的痛她都能視若不見嗎?

    他滿是心酸,掙扎着站起身,再一次命令到:“祁英,你難道想抗命嗎?”

    等見到勞紛雁一瘸一拐地走了,南宮佩嵐纔敢放心暈倒過去。

    可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她的周圍沒有一個人,冷清得要命。她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在這宮中是多麼孤獨,除了阿昭,她與任何人都沒有交情。

    而現在,李存昭想必也是傷痕累累昏迷不醒,而她自恃李存昭的給她的寵愛放走了全城的敵人,自然會招到所有人的怨恨,更不會有人會來照顧她一下。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很孤獨,內心很涼薄,她覺得這裏絕對不是屬於她的地方,是時候得離開了。

    比起自己,她還是很擔心李存昭的狀況,畢竟在自己昏迷前,李存昭身上也是掛滿了血滴,只不過因爲他穿一襲玄衫不那麼扎眼罷了。想到這裏,她立刻掙扎着爬起來,獨自探索着陌生的宮殿,終於找到了門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李存昭現在被帶去哪裏接受醫治,只能見人便問:“您知道皇上現在在哪裏嗎?”她就像個剛剛入宮的小僕從一樣,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陌生。而在之前她一直未曾發覺自己與周圍環境的疏離,只是因爲阿昭把她照顧得太好了,她的衣食住行阿昭都替她打理好了,還會時常逗她說話,以至於她從來沒感覺自己是孤身一人,也未曾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孤獨。

    原來她自己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南宮佩嵐終於找到了李存昭的寢殿,遠看去,那寢殿裏裏外外圍了幾層人,她透過這些人,見到榻上的李存昭仍舊昏迷不醒,周圍十幾位御醫緊皺着眉頭煎藥把脈,而拓跋紅就守在離李存昭最近的位置,她那清澈的眸中浮動起一層至死不渝的星光,固執地看着躺在牀上的面色慘白的男子,彷彿他就是她的滿天星辰!

    南宮佩嵐低語:“我可能再也不會有這般清澈的神色了吧。”

    她旁敲側擊打聽一番,得知李存昭並無大礙,這才放心離去,她出不了宮,只能在城牆內部獨自遊蕩。

    不知不覺便暮色四合,月上柳梢,初夜清冷的風拂面吹來,南宮佩嵐的衣袂凌亂地飄起,頓時感到渾身籠罩着寒意。南宮佩嵐,你活得還挺失敗啊!你兜兜轉轉這麼遠,到底想要什麼?剛這樣想着,一抹紅色的身影就悄悄出現在她的身後,拓跋紅豎掌劈下,將她打暈。

    等南宮佩嵐再醒來,又發現自己淪落到了更加狼狽的地步,她被扔在房中一角,雙手被反綁在一柱子上,這屋裏暗得很,就連今日圓滿的月光也鑽不進來一點。身入險境,她可沒有功夫再多愁善感了,迅速豎起耳朵摸索着這房間的情況,推測着這房間的方位。

    這裏這樣溼潮,又沒有月光鑽進來,也沒有風透進來,很可能就是個地下的房間了。

    忽然,就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並步步逼近,她凝神聽着:應該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隨後,她便見那二人一齊點起了這地下牢房的蠟燭,周圍立刻就亮堂了起來。

    燭光中,她也看清出了到來的兩位,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這不就是拓跋紅與祁英麼!

    南宮佩嵐努力昂起頭顱,怒問到:“拓跋紅,你到底要幹什麼!”

    拓跋紅命令祁英出去,祁英歉疚地看一眼南宮佩嵐,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搖搖頭走了。之後,拓跋紅便冰冷地慢慢走到她面前,她身上的紅衣在這暗夜之中就像鬼魅一樣令人膽寒十分。

    拓跋紅蹲下來,與她平視着,開始抱怨:“南宮佩嵐,你知不知道你是多麼噁心,多麼討厭!

    他那樣寵愛着你,你竟這般不識好歹將他送你的真心喂狗!你總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你的樣子,還總是要傷害最愛你的人!

    你知不知道,他爲了得到你,一路披荊斬棘,親手殺了最愛他的師父;他又爲了你,以庶出的身份與嫡子爭位,引來多少人的詬病多少人的暗殺;

    當他的尊嚴被所有人踐踏的時候,他仍舊不曾退縮回頭,因爲他把你當成了此生的執念!他想要自己變得強大變得有權有勢,只爲了能把你保護在他的身邊!而你卻忍心如此殘酷待他!”

    南宮佩嵐看着面前紅衣女子嬌嫩也可怖的神情,卻硬是怎麼害怕不起來了,並完全不理解她所說的話。南宮佩嵐冷冷說到:“我從來不知道,他做這些不還是爲了他自己麼?”

    “你真是太冷漠的人,你就不配得到他的愛!你知不知道,今天他爲了你流了多少血,你知不知道只因爲你的任性,他便拋卻滿心憤懣放走了那觸碰龍之逆鱗的歹人,難道他就沒有尊嚴的嗎?”

    拓跋紅喪心病狂得喊着,她已經控制不住她的行爲,甚至說她從來就沒有打算控制她的行爲。她粗暴地搖晃着南宮佩嵐,拿鋒利的指甲死命地抓划着南宮佩嵐白皙的面龐與脖頸。

    頓時,南宮佩嵐就覺得自己臉上脖子上都火辣辣的,而且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開始沁出新血。

    南宮佩嵐掘強得忍受着這一切,一言不發,只是任憑拓跋紅在自己身上發泄她的怨氣與醋意。然而,拓跋紅卻愈發歇斯底里,甚至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

    拓跋紅滿臉得喪心病狂,言:“南宮佩嵐,你不是神功蓋世麼,你不是貌美如花麼?今天我就斬斷你的手筋腳筋,刮花你這張噁心的臉!”

    南宮佩嵐作爲江湖中人,對這匕首的殺意感知得還是很準的,拓跋紅已經瘋了,如今絕不能再讓她任性妄爲下去了。

    於是,南宮佩嵐強制自己要冷靜,她大喊:“祁英,拓跋紅本性善良,你難道想讓她做出後悔終生的事麼”

    一語點醒夢中人,祁英這才發覺自己對拓跋紅的寵愛早已經變成了寵溺,這才真會害了她。

    於是,當拓跋紅的匕首斬下來時,祁英迅疾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腕,刀刃擦破他手心,留下一道血痕。

    拓跋紅大喊:“你不是說爲了我什麼都可以幹麼?怎麼這時候又要阻止我!”

    祁英看着面前哭成淚人的拓跋紅,囁嚅着:“紅兒,冷靜一下吧!”

    這時候,地下密室入口處又傳來了李存昭虛弱的咳嗽聲。他醒後,第一個尋找南宮佩嵐,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隨後他又找拓跋紅和祁英,也不見蹤跡,這才發覺大事不妙。最終就找到了這地下牢房。

    聽到李存昭的聲音,拓跋紅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亢奮的精神低迷下去,她的眼神

    中流露出慌張,她不能讓李存昭知道自己揹着他在這裏動他的阿嵐,他會恨她一輩子的!

    祁英卻是還算冷靜,他立刻給南宮佩嵐鬆了綁,又笨手笨腳整理好南宮佩嵐凌亂的衣衫,嘴中不住得道歉,請南宮佩嵐忘記今夜的事情,請她不要追究紅兒的過錯。

    李存昭還是走了下來,三人果然如他所料,都在此處。祁英還是像往日一樣,面無表情,只是今天他的臉色更慘白一些,拓跋紅眼神慌張失措,彷彿撞了鬼一般,南宮佩嵐趴倒在地上,身上又浸出了血跡,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清麗的面容上還有許多緋紅的抓痕。

    李存昭皺緊了眉頭,顫抖着問到:“你們在幹什麼?”

    祁英剛想找個什麼理由搪塞一下,南宮佩嵐卻幽涼着聲音冷漠地反問道:“你覺得他們幹了什麼!”這聲音雖然聽起來虛弱無力,卻讓在場的每個人的心中都驟然一緊。

    李存昭頃刻便將這裏發生的一切瞭然於胸,他急忙湊近南宮佩嵐,欲扶她起來,南宮佩嵐卻是朝他苦笑,隨後獨自爬起來。

    她靠自己站了起來,昂着頭顱,不卑不亢,心如死灰,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也用不着任何人的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