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心機夫婿一心求轉正 >第七十七章 雁羽嵐衣鬧洛陽
    兜兜轉轉了十幾次,江朋終於找到了竹林間那座隱匿的小木屋,簡單收拾一番也總算能將章淳安置進去。

    此後,他便每日偷溜到集市上去買藥,回來便全心全意爲章淳煎藥換藥。

    沒過多少時日,章淳的身體就好轉回來,也總算能夠麻利些下牀走動了。

    江朋問道:“你這麼多日不回丐幫,不要緊吧?”

    章淳一邊活動着筋骨一邊道:“當然不要緊,當年,咱們那位瘋師父可是幾個月不回丐幫,等他死的時候,丐幫不還是好好的嗎?”

    一提到師父,二人卻是同時暗淡了眼神。

    想當年,那位瘋師父文通武達,將自己的一身謀略傳給了江朋,將自己的一身武藝傳給了章淳,死時又帶走自己一生的瘋癲,無牽無掛,他活的算不上安樂,卻也是瀟灑。

    二人不約而同都打算去師父墳前上一炷香,便一起喬裝打扮一番,一同上街去買香。

    洛陽城裏人來人往,販夫走卒絡繹不絕,不愧是與長安、蘇杭、江南齊名的富庶之地啊!

    此時正值盛夏,牡丹花開最盛的時節雖已過去,可這裏是牡丹花城洛陽啊,即便在這樣毒辣的日頭下,還是能見到不少色澤豔麗、嬌軟富貴的牡丹,爲這灼灼夏日平添了一份清香。

    江朋蒙着面走在前面,四處張望着哪個店鋪人少香好,好進去早早買完香早早回家。

    就在這時,前方一位淺衫女子,手執一朵粉色牡丹遮蓋面容,邊走邊回望,不急不慢的步伐中卻是暗藏着慌張,不斷朝這邊湊來。

    江朋本想躲過,卻不料躲閃不及,那淺衫女子也未專心看路,直接便撞到了他的懷間。

    撞到人後,這淺衫女子手中的粉色牡丹花翩然落地,這女子也因爲自己不小心看路而撞到了人歉疚不已,急忙擡頭連連道歉。

    這女子一擡頭,素面朝天傾世美顏必可悸動河山,膚白若雪,明眸似月,如春日初綻細蕊的嫩柳,遺世獨立,清淺溫柔,又如染了滿枝白雪的香梅,傲然綻放,泠然脫塵。

    江朋直接看愣在那裏,不過不是因爲這女子有多麼美好,只是因爲他認識她!

    這不就是南宮佩嵐麼!真沒想到,他們一行人竟然也躲到這風景如畫的洛陽來了,想必他們三人在四處漂泊的日子裏,也是看遍了世間美景吧。

    江朋剛想要叫住南宮佩嵐,有緣相聚,可是有很多話要說。

    可是,江朋馬上就又看見了不遠處一行官兵模樣的人,正拿着南宮佩嵐的畫像四處詢問,他也就立刻明白爲何南宮佩嵐會走得甚是慌張,這纔沒有叫住她。

    章淳見江朋神色不對,忙拿一個凌厲的眼神問他發生了何事,江朋卻是示意他繼續走下去,不要聲張,早早買了香早早回去。

    既然見到了南宮佩嵐,那麼勞紛雁和陶文熙也應該就在附近,所以,這一路走來,江朋便刻意觀察起了周圍的每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果然,江朋朝那臨街的池塘看去,淡粉的、絳紫的荷花開了滿池,散發着幽幽清香,翠綠的荷葉高矮不一,承載着大大小小的水珠,於日頭之下熠熠閃着光。

    而那緊簇的荷葉荷花之中,一葉遊船,一位船家,身着一件飄逸的米色長衫,仰面倒在船上,拿一草帽遮蓋面頰,看不真切其面容。

    不過,但凡一看此人的氣質,就知此人絕非尋常之人,骨骼清奇,一派倜儻風流。這不就是陶文熙麼!

    江朋再走着,又見一賣瓜小販的生意甚是火熱,不過奇怪的是,這攤子前圍繞着的可全是紅巾翠袖的女子,不時傳過來陣陣女子嬌羞的笑聲。

    江朋順着看過去,錯不了了,清朗端正的面容,翩躚的白衣,這就是那位勞紛雁了。

    不過,這位勞紛雁彷彿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位瓜農。收錢的熟練度絲毫不亞於鄰攤的菜農,尤其是來了新顧客以後,那笑意盈盈的樣子,那接地氣的話語,還有那拿關節磕瓜辨生熟的熟練動作,不做個真瓜農簡直太可惜了。

    而這些女子圍着他,卻真的不是純粹爲買瓜,他們只是覺得這賣瓜小生生得甚是玉樹臨風,不自覺就想來一睹這位少年的美貌。

    而見到如此火熱的生意,勞紛雁卻是絲毫不害怕太過顯眼惹來官兵會查他,還真是做賊的心也一點不虛啊!

    江朋捅一捅章淳,示意他看那個賣瓜的。

    章淳一見,甚是驚奇,他剛想表達自己的驚喜之感,卻被江朋一個噤聲手勢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隨後,江朋重新覆好遮面的麻布,從袖中摸出一個鼓鼓的錦囊,隨手裝上幾粒石子朝瓜攤走過去。

    “老闆,來個不大不小的西瓜,挑熟的啊!”江朋朝勞紛雁喊着。

    勞紛雁立刻滿臉堆笑,真的挑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瓜拿過來,當着江朋的面兒拿關節一磕,傳出兩聲脆響。

    “客官,熟的!”勞紛雁喊着,絲毫沒有覺察出面前蒙面之人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江朋頗有失望,他打算給勞紛雁一些提示,好讓他不動聲色地認出自己來,自己也好把錦囊不動聲色地給他,要知道,那錦囊裏可是有一封最爲珍貴的信,是他江朋把所有要緊的事都寫在了上面的。

    江朋輕咳兩聲道:“江湖來的朋友,有緣相遇,但我沒有錢,這瓜你能否賞給我喫?”說這話時,他特意強調了“江湖來的朋友”,就是想突出他江朋的身份。

    奈何勞紛雁是個木魚腦袋,根本不領這份情,一聽到這人不給錢,馬上變了臉色:“在下做個小本生意,每天也就掙幾個西瓜的錢,您白拿我一瓜,那我今兒可就白忙活了!”

    聽完這話,江朋心中甚是憤怒。

    不過,他還是不好發作,只好從袖中摸出那錦囊,遞給勞紛雁,道:“這錦囊內是我的瓜錢,這錢絕對是夠買你一個瓜的,望兄弟回家後再打開,在下從不騙人,你且放心!”

    “可你剛還說自己沒錢,如今又有了,不就剛騙了我嗎?兄臺,你這般可不厚道啊!”勞紛雁接過江朋遞來的錦囊,一臉狐疑地質問着。

    此時,江朋簡直欲哭無淚,看來,勞紛雁這人果真靠不住,還是想辦法把錦囊塞給陶文熙去吧。

    可是,天總是會有不測風雲。一位豐腴的女子頗是爲這白麪瓜農小生打抱不平,直接就從勞紛雁手中搶過錦囊,道:“小弟弟,你別擔心,姐姐替你收拾這個蒙面騙子啊!”

    江朋覺得自己簡直要氣炸了,他真想上去就給勞紛雁一拳,或者立刻把南宮佩嵐呼來,讓她看看自己的男人在和多少女人勾搭在一起。

    奈何,成大事者要能控制住自己的衝動,江朋調整好情緒,對那豐腴女子道:“大姐,我不買瓜了,勞煩您將我的錢給我。”

    “本姑娘還沒三十呢,你居然叫我大姐,你這人長沒長眼睛啊!”那女子在江朋耳邊尖叫着,江朋此時後悔極了,怎麼事情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呢!

    而那豐腴女子卻依舊不依不饒,緊握着錦囊喊着:“你這江湖騙子,我看你這錦囊裏就是石頭子兒吧,買不起瓜就不要買,幹嘛影響別人做生意啊!”說完,直接將那錦囊拋向空中。

    此刻,江朋只好拿出腰間摺扇,隨手一甩,松鶴流紋在日光下登時瑩瑩閃爍,差點晃瞎了勞紛雁直愣愣的眼。

    勞紛雁認出了江朋,甚至認出了一旁同覆着面的章淳,也意識到那錦囊內是有何等重要的東西。

    這時候,勞紛雁瞬間大喊一聲:“有人砸場子啦!”

    話音剛落,池塘內那仰臥的陶文熙草帽略微動了動,卻沒有出手,真正出手的是那位淺衫女子。

    只見南宮佩嵐不知從何處縱身躍出來,她順着勞紛雁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了那漂浮在空中正在墜落的錦囊。

    一招身輕如燕,南宮佩嵐在空中翻上幾個跟斗,再次平穩落地時,手中就握緊了那青色的錦囊。

    這時候,不遠處的官兵也察覺的這一幕,意識到此女子正是畫像中人,迅速趕過來,欲將南宮佩嵐包圍。

    可南宮佩嵐也不簡單,一招掠水懷波飛出層層包圍圈,隨機落腳在陶文熙的小小船舫之上,那錦囊也應聲落地,似是故意,又似是無意。

    接着,南宮佩嵐又是一躍,瞬間便又跳離船舫,身後那一羣官兵模樣的人還是緊追不捨地跟在她身後。

    而陶文熙卻是機敏得很,立刻撿起地上錦囊,朝着飛檐走壁的女俠大喊:“姑娘,你掉了東西了!”

    隨後,陶文熙便將錦囊重新扔給了南宮佩嵐,南宮佩嵐立刻伸手接住,瀟灑道一聲:“謝了,船家!”

    那追擊的一行人絲毫沒有覺察到異樣,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而江朋和勞紛雁卻刻意注意到了,陶文熙撿起來的錦囊與扔回去的錦囊,明顯不是同一個。

    而那一行官兵急於追人,倒是沒有追究這位對逃犯友好相待的船家的過錯。

    風波平息,勞紛雁繼續賣瓜,陶文熙繼續在日頭下打起盹,江朋與章淳繼續找香,只有南宮佩嵐的處境還甚是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