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去古代考科舉 >第244章 格殺勿論
    重光看着屋子裏又開始討論起學問的兩人,敬謝不敏往門外走。

    見到站在廊廡下的何暖,重光湊了過去,神祕兮兮的問:“胖丫頭是不是每天都讀史?”

    讀史使人明智!重光懷疑湛非魚這一肚子心眼都是看史書學的,自己當年就不喜歡讀書,難怪又憨又直,哎……

    何暖看着表情各種變化的重光,半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還是回道:“外出不方便,帶的都是科舉要用的書。”

    雖說是經史子集,可史書太厚,帶出來不方便,湛非魚目前主要研讀的還是四書五經。

    “這樣?”回頭往屋內瞅了瞅,重光一手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最開始他以爲七爺對胖丫頭另眼相待,是因爲她心思單純,在禁龍衛見慣了黑暗醜陋和廝殺血腥,胖丫頭那無害的笑容怪好看的。

    可仔細想想,重光感覺自己大錯特錯,胖丫頭小歸小,可論陰險狡詐和朝中那些大臣們沒什麼兩樣,七爺就不擔心日後被胖丫頭給算計了?利用了?

    殷無衍看了一眼外面,清冷的聲音響起,“管仲儉乎?”

    儉,慳吝。孔聖人曾言管仲器小,而慳吝者爲小器,湛非魚回道:“管氏三歸,官事不攝。”

    管仲的三處宅子,分別讓三個人管着,不管是節儉還是慳吝都不搭邊,所以孔聖人所謂器小絕不是因爲慳吝。

    “管仲可知禮?”聽到殷無衍這一問,湛非魚眉頭一皺,“聖人曾言: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爲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國君的大門外有屏,管仲家大門外也有屏。國君宴會,堂上有放置酒杯的土幾,管仲宴客也有那樣的土幾。

    若說管仲知禮,有誰不知禮呢?事實上看,塞門和反坫,皆是君主的禮儀,但管仲都僭禮爲之,確實是不知禮。

    看着凝眉思索的湛非魚,殷無衍也不催促,小姑娘的確有心思,可手段太過於稚嫩拙劣,好比這一次。

    她以自己被陷害進大牢來鉗制劉家和楚知府,從而順利拿到五十萬兩銀子,卻沒想過這是以身涉險,暗中有人會趁機下殺手,若不是她有保命的手段,這一次凶多吉少!

    《管子·小匡篇》記載:“施伯謂魯候曰,管仲者,天下之賢人也,大器也。”湛非魚想起這一段就知道管仲絕不是器小不知禮。

    殷無衍指了指《論語註疏》。

    湛非魚一怔,半晌後明白過來,“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

    被殷無衍點撥了一下,湛非魚思路就通順了,“這便是王道和霸道,齊國乃是春秋強國,齊桓公身爲春秋五霸之首,最終成就霸業,可孔聖人追崇的是儒道仁政,希望齊國的霸道強國最終歸於仁德治國,最終實行天下歸仁的王道。”

    “管仲之器小哉!並不是真正的器小或者慳吝、不知禮,而是因爲孔聖人失望與管仲的器量達不到王道的境界,所謂器小不過是因爲實現了霸業後止步不前。”

    看着侃侃而談的湛非魚,殷無衍接過話,“孔聖人追求的是四治。”

    “仁治、德治、禮治、人治。”湛非魚熟讀《論語》和《論語註疏》,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剛想說比起儒家治國,她認同的是法家。

    可話還沒說出來,對上殷無衍幽深不見底的黑眸,湛非魚心虛一笑,卻是不敢“胡言亂語”了,誰讓當今聖上認同的也是儒家治國,而不是嚴苛的法家。

    院子裏,劉和玉聽着屋子裏的對話,妝容精緻的臉上有驚歎亦有佩服,劉家兒郎若是有湛非魚這般的讀書天賦,何愁劉家不興旺?

    何暖安靜的站在門口,按理說有客來訪,不管是敵是友,出於禮節何暖都該通傳一聲,就好似之前登門的吳夫人和魏夫人。

    可劉和玉明顯更精明圓滑,低聲阻止了何暖,自己多等一會也無妨,不應該打擾了湛非魚讀書。

    重光還是那懶散的模樣,這會在院子的石凳上坐着,視線停留在丫鬟手中的禮盒上。

    嘖嘖,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胖丫頭這一個早上都快收到十萬雪花銀了,這大牢坐的太值了。

    等何暖領着劉和玉進了屋子,湛非魚已經起身迎了過來,殷無衍提前退到了內室。

    “劉大小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湛非魚包子臉上揚起笑來,禮儀周全。

    劉和玉既然是來尋求合作的,姿態放的更低,脆聲笑道:“是我不請自來打擾了湛姑娘讀書,該是我給姑娘賠個不是。”

    重光聽着屋內兩人的客套寒暄,無聊的翻了個白眼,胖丫頭有模有樣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湛姑娘,我是個直性子,這一次過來是給七房賠罪的。”劉和玉多少了解湛非魚的性格,小姑娘不喜彎彎繞繞的行事,但這不是說她沒城府,而是懶得把時間精力浪費在小事上。

    和重光猜測的一樣,吳夫人給了兩千兩銀票,魏夫人代表金家則是拿出了兩萬兩,而劉和玉出手更是大方:整整五萬兩銀票。

    再加上其他的賠禮,十萬雪花銀真的到手了。

    湛非魚笑了起來,沒接下也沒拒絕,任由劉和玉拿着裝有銀票的禮盒,“劉家七房的家底估計也差不多是五萬兩,劉小姐如此重禮,難道是別有所求?”

    院子裏的重光很想補一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劉家七房在劉家的旁系裏算是不錯的,可除了宅子、鋪子、良田和兩個莊子外,七房所有的現銀和賬簿上盈利的銀子加起來估計也五萬兩。

    劉和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屋子,剛剛教導湛非魚的先生,也可能是幕僚並不在這裏,那只有一種可能,此人避讓到了內室。

    一個男人即便是長輩,可身爲讀書人,卻會進入小姑娘起居的內室,這絕對不合情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在湛非魚這裏的地位非同一般。

    想明白的劉和玉又有些羨慕,湛非魚即便讀書再厲害,可畢竟是鄉野出身,爲人處世肯定是有人專門教導、指點,避免她出錯。

    難怪金家想讓金桂軒拜師楚知府,有一個好老師真的能省去很多的麻煩,少走很多彎路。

    “湛姑娘。”劉和玉知道湛非魚背後有人指點,也不敢矇騙她,開門見山的說明真正的來意。

    “和鋒去世之前曾把他名下所有的產業都給了你,也許衙門備案了,我估算了一下和鋒名下的資產大概有五十萬兩銀子。”

    “我知道,劉公子之前說起過。”湛非魚並不認爲劉和錦偷偷摸摸的深夜來訪能瞞過劉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