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去古代考科舉 >第247章 屈己安民
    被嘲諷享受不到天倫之樂的聖上氣笑了,一手撐着額頭看向大言不慚的顧學士,他連個噓寒問暖的枕邊人都沒有,還敢嘲笑兒女成羣的自己。

    “子女就好比弟子,不在多而在精,老臣就收了小魚一個弟子,讀書啓蒙不到三載卻已經是小三元。”顧學士平淡的聲音裏充斥着驕傲和得意。

    那些文人大儒倒是收了一連串的弟子,又有什麼用?至於孩子……

    顧學士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聖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動五六十個死士,可真是有恃無恐。”

    一般家族沒這麼多死士,即便有也不敢全部出動,這五六十的數量,至少是好幾個家族聯合出手。

    在聖上的治下行事還敢如此張狂,這背後絕對有皇子撐腰,而且涉及的還不是一個兩個皇子,估計成年的沒成年的皇子都摻和了一腳,法不責衆而已。

    “朕不該把你留在翰林院,你這張嘴就該去御史臺。”聖上這話說的咬牙切齒。

    一旁的柳公公依舊低着頭,可心裏卻是無比佩服,放眼大慶朝敢如此嘲笑聖上的也只有顧學士了,即便是幾位皇子也守着君臣之禮,半點不敢逾越放肆。

    當日,淮安府事發後,禁龍衛第一時間就送了消息回來,聖上震怒的摔了杯子,可冷靜下來後,卻沒有讓禁龍衛追查。

    說到底不過是自欺欺人,不戳破窗戶紙,還能粉飾太平。

    真的一查到底,若是涉及幾個皇子,不單單是皇家的醜聞,聖上也沒辦法給顧學士和滿朝文武一個說法。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人之本性,聖上不必較真。”顧學士溫聲回道,皇子也是人,聖上一日不立儲,所有皇子還有滿朝文武的心就無法定下來,各種陰謀手段也會層出不窮。

    聖上已經五十又三,按理說也該立儲了,可一想到淮安府發生的事,這心思立刻就熄滅了。

    連個九歲小姑娘都容不下去,而且她還把活字印刷術獻給了朝廷,有點銀子就想着送去邊關,儲君若是這樣的心胸,大慶朝距離亡國也不遠了。

    想到這裏,聖上瞅着悠哉喝茶的顧學士,莫名的有些嫉妒了,“朕這些年對皇子疏於管教,不過無衍倒是朕一手教養大的。”

    提起殷無衍,聖上一掃剛剛的頹敗,語氣也嘚瑟起來,“放眼大慶朝,朕還沒見過能和無衍爭鋒之人,聽說無衍這段時間還在指點你家小弟子功課。”

    “年逾弱冠即爲老,聖上,殷指揮使該成親了。”顧學士慢悠悠的開口,毫不客氣的插刀,“同年紀的人孩子都滿地爬了。”

    聖上表情僵硬,一手指着坐下下方的顧學士,“愛卿,你說這話時不該捫心自問一下嗎?”

    殷無衍已過弱冠,可顧學士已經年逾五旬,迄今還是孤身一人,也就收了湛非魚一個小弟子而已,他竟然能理直氣壯催促無衍成親,聖上第一次發現風光霽月的老友還有厚顏無恥的一面。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老臣如今心如止水。”顧學士溫雅不見皺紋的臉上一派沉靜之色。

    呵呵冷笑兩聲,聖上嫌棄的撇撇嘴,“你這話也就騙騙京城那些閨閣女子,朕寧可信天降紅雨!”

    聖上和殷無衍認識多年,是君臣亦是摯友。

    當年謝家嬌女一曲鳳求凰震驚京城,在外人看來是男有情妾有意,可惜造化弄人,才子佳人最終勞燕分飛。

    可聖上卻清楚,謝家嬌女的確對顧輕舟一見傾心,可他卻是流水無情,否則憑着顧輕舟南陵顧氏和金榜狀元的身份,何愁娶不到謝家女,說到底不過是不用心而已。

    還嫌不夠埋汰顧學士,聖上喝了兩口茶潤嗓子,接着道:“你當年但凡把對小弟子的心思分出十分之一來,如今保管兒女繞膝。”

    顧學士對湛非魚有多好,聖上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前但凡賞賜,顧學士那都是隨意,聖上賞了什麼他就收什麼,可如今卻會挑東西了,但凡小姑娘喜歡的珠寶首飾或者器具玩物,那都是首選。

    學士府的庫房那更是流水般的東西送去南宣府,嘖嘖,這老父親的心態,聖上都沒眼看。

    等顧學士從宮中離開,而隨行的太監還捧着聖上賞賜的禮物,這消息一傳出後,京城各個家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書房。

    “湛非魚張狂的都快把淮安府的天給捅破了,聖上不但不追究還給了賞賜!”忿忿不平的男子看着也就弱冠之年,話裏話外都是酸意和不甘,“這幸好是個姑娘,這要是男子,我都要以爲那是未來儲……”

    君字還沒說完出來,收到自家祖父和父親雙重警告的眼神,青年滿臉憋悶的停了話。

    “說你蠢你還真是蠢!”中年男人沒好氣的瞪着小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惱火和煩躁,他和顧學士是同年,可如今一個是一品大學士,聖上的心腹大臣,自己卻只是三品的侍郎。

    本來還想着顧學士即便官運亨通又如何?孤家寡人一個,自己卻有三兒兩女,小兒子今年過了鄉試,再讀幾年書妥妥的進士出身。

    可如今想到顧學士的弟子,再想到自己引以爲傲的小兒子,男人一聲長嘆,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被罵的青年不滿的看着自家嚴厲的老父親,隨後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老爺子,“祖父,我爹這是幹不過顧學士,所以處處看我不順眼,拿我撒氣呢。”

    想當初自己不過因爲酒後和人動手了,結果被他老爹那鞭子抽了一頓,足足躺了半個月才能下牀,自己要像湛非魚這般,他老爹還不把他活活打死。

    摸了摸白鬍須,老者笑了起來,面容慈祥不見半點嚴厲苛責,“四十八具屍體掛在城牆上,這即便是皇子所爲,估計也逃不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你認爲湛非魚能比皇子更尊貴?”

    呃……青年愣了一下,聖上就算愛屋及烏,可湛非魚一個外人也不會越過宮中的皇子公主。

    看着犯蠢的兒子,中年男人冷嗤一聲,“御史臺連個摺子都沒有,你當顧學士能一手遮天嗎?那是因爲淮安府這事錯不在湛非魚!”

    至於錯在誰身上?御史臺不敢上摺子,聖上粉飾太平,但凡有腦子的都能猜到,聖上給顧學士賞賜,那不是包庇縱容湛非魚,那是在彌補,是在給一羣皇子們善後。

    足足愣了半晌,消化了這內幕消息後,青年笑的無比諂媚,“爹,宮裏那幾位喫飽了撐着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湛非魚雖然是顧學士的弟子,又是南宣府小三元,可京城這些世家、官宦子弟真沒人會嫉妒,誰讓她是個姑娘家,和一個小姑娘較勁贏了都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