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去古代考科舉 >第566章 試探
    吳氏本打算和丘秉德一起用晚膳,只是他今日留在前院和丘大人、丘望舒、丘懷信一起用膳,吳氏只好讓丫鬟點了蠟燭繼續在屋裏等着。

    月上柳梢,內院一片安靜,丘家規矩嚴,過了亥時下人們就不能隨意走動,若真有什麼事也得上報給管事的。

    只是今夜藉着夜色的遮掩,一個身着綠色對襟褂子的丫鬟卻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巡視的護院,一直進了院子表情這才鬆緩下來。

    進屋後行了禮,疊翠看向正坐在燭火下看書的吳氏:“夫人。”

    視線沒有從書卷上移開,即便已經是深夜,吳氏依舊是白日裏的整齊裝扮,看着端莊秀雅,卻少了幾分煙火氣。

    “前院的散了嗎?”吳氏溫聲問道,丘家父子幾人一起喫的晚飯,連丘夫人都沒有過去,吳氏這個大兒媳婦自然也不好去和公爹、小叔子他們一桌喫飯。

    疊翠正是前院伺候的大丫鬟,她是丘家家生子,她老孃在丘夫人的院子裏管着針線活計,她爹則管着府裏的花草,吳氏能讓疊翠投靠自己,給自己傳遞前院的消息,說起來也是用了些手段。

    “回大夫人的話,晚上老爺和大公子他們喝了三壺酒,之後夫人讓人送了茶水,老爺他們就在書房裏喝茶,因爲屏退了伺候的下人,所以並不知道談了些什麼。”疊翠也不傻,她可以傳遞消息,但讓她去偷聽丘家父子幾人的談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一旦被發現了,輕則被趕出丘府,重則被髮賣回去。

    擡起眼瞄了一眼吳氏,疊翠也知道這回答不能讓大夫人滿意,又低聲繼續道:“不過中途石松進去了一趟,奴婢趁機往書房裏瞄了一眼,大公子他們的心情都很好,三公子臉上都帶着笑。”

    吳氏放下手中的書,看了一眼低着頭表情謙卑的疊翠,“石松進去幹什麼?”

    丘大人在三個兒子年幼時就給他們選了伴讀,日後這伴讀就是他們最忠心的手下,石松正是丘懷信的隨從,不出意外的話等日後分家了,石松便是丘懷信府中的管家。

    丘秉德的隨從是石竹,有些機密的事丘秉德都會交給石竹去辦,吳氏倒也暗示過,可惜在丘秉德看來男主外,女主內,外面的事務自然不會讓家中女眷憂心。

    “石松遞了一封信給三公子,之後他就退出書房了,餘下的奴婢也就不知道了。”疊翠這邊說完之後,董嬤嬤拿出一個素色荷包遞了過去。

    “大晚上的讓你跑這一趟,拿去買點果子糕點喫。”董嬤嬤笑的慈和,把荷包塞到疊翠手裏後又親自送她出了門,看着人踏着夜色離開了這才轉身回了屋。

    “大夫人,這會都快亥時末了,說不定大公子在前院留宿。”董嬤嬤心疼的看着白日去三房忙碌了一整天,晚上又枯等了兩個多時辰的吳氏。

    “相公若是不回來睡必定會讓人傳話,嬤嬤不必擔心,讓伺候的人都下去休息吧,外面留兩個人就可以了。”吳氏想到丘秉德不由笑了起來,雖說相公少了點野心和上進心,但卻是最爲體貼,這讓吳氏眼中多了抹嬌羞。

    丘秉德回來時四周都靜悄悄的,石竹提着燈籠走在前面照亮,“公子,夫人屋裏還亮着燈。”

    揉了揉眉心,雖說喝了解酒茶,可晚上被兩個弟弟胡鬧的灌了幾杯酒,丘秉德這會還有點頭疼,他本想着在書房相連的內室睡一夜。

    丘秉德看着打着燈籠過來的兩個丫鬟,正是吳氏身邊得用的大丫鬟“,行了,我自己過去,你回去睡吧。”

    “是公子。”石竹行禮後退到一旁站着,他此前就感覺到夫人對自己的不喜,不過石竹是丘秉德最信任的手下,吳氏再不喜,她的手也伸不到外面來。

    等吳氏親手伺候着丘秉德洗漱了,夫婦倆躺在牀上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吳氏聲音輕柔透着關切,黑暗一片裏,她雙眼裏的精光不再掩飾,相公酒量一般,喝多了更容易套話。

    丘秉德有些想睡了,但一想到夫人等了自己一晚上,這會強撐起精神回答:“都是懷信胡鬧,這一次他又遭受了無妄之災,父親縱着他,這不就喝多了。”

    對自己的公爹,吳氏絲毫不敢小覷,雖說丘大人面相素來溫和,可爲官多年,還是黔中道的布政使大人,丘大人再溫和,可殺伐果決的時候依舊讓人不寒而慄。

    衙門的事吳氏知道的不多,但這一次三房的事吳氏從孃家那邊卻知道的一清二楚,丘廣平不過是個書呆子,三房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他都沒有參與,可最後還不是鋃鐺入獄,被押解去了京城受審。

    吳氏知道這就是丘大人的手筆,要趁機對三房趕盡殺絕,而且三房通敵叛國,即便丘大人下手狠絕,也沒人會妄議丘大人,說不定還會誇一聲丘大人大義滅親,是個好官!

    丘秉德半眯着眼,睡意襲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吳氏的不對勁,“父親打算效仿顧學士讓懷信代表丘家去拜訪一些故交舊友。”

    湛非魚年幼,而且還是個姑娘家,她都能外出遊學,丘懷信必寧已經是弱冠之齡,往日裏丘大人有些不捨,也有些擔憂,丘懷信畢竟有點不靠譜。

    以前在黔中道倒也無妨,這一畝三分地可是丘家的,誰敢對丘家三公子不敬?但出了黔中道的地界,不說丘大人的敵人會不會趁機對丘懷信下手,就說這沿途的匪宼歹人,丘懷信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丘大人必定悔不當初。

    “什麼?”丘秉德說的平淡無奇,吳氏卻是面色陡然一變,連聲音都尖利了幾分。

    不過立刻察覺到自己太過於激動,吳氏話鋒一轉的開口:“懷信一直沒有離過家,當初去隴右道給小叔爺送年禮,母親就擔憂的病了一場。”

    薄被李吳氏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什麼叫做代表丘家去拜訪故友?難道父親要把丘家的人脈交到懷信這裏?

    吳氏越想臉色越是難看,偏偏她身爲大兒媳,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

    丘秉德還真沒往爭權奪利這方面想,聽着吳氏擔憂的話不由笑了起來,一手還親暱的在吳氏的胳膊上拍了拍,“放心吧,父親既然讓懷信出去必定會給他備足了人手,安全是不用擔心的,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懷信也該長大了。”

    丘家暗中也有死士,丘秉德身邊常年就有兩個死士跟隨保護,只是連吳氏都不曾見過,丘望舒和丘懷信則是一人一個,但這也僅限於他們在黔中道,一旦外出,丘大人肯定要增派人手。

    丘大人這一次之所以下定決心也是因爲竇氏的死,這逼死長輩的惡名差一點就栽贓到了丘懷信身上,這也間接說明丘家人裏,丘懷信是最容易被人算計的。

    如今大慶朝太平倒也罷了,可聖上有朝一日必定要立儲君,屆時朝中局勢風雲變化,丘家即使遠在黔中道也會被牽扯其中,到那時丘懷信若還是入現在這般,一旦被人利用算計,說不定會拖累真跟個丘家。

    “三弟也答應了?”吳氏語調聽起來輕鬆還有幾分好奇,只是黑暗掩蓋之下表情扭曲的駭人。

    雖說吳氏很清楚丘大人不可能讓丘秉德去,一來因爲他是官身,總不能丟着按察司的差事不管。

    二來則是丘秉德是長子,日後丘家的繼承人,他一旦出去和丘大人的故交好友聯絡,說不定就會被御史彈劾丘大人結黨營私。

    可知道歸知道,吳氏只要想到丘大人的這些人脈資源說不定會落到丘懷信身上,再加上丘大人和丘夫人的偏愛,這家主之位日後說不定會換人做!

    這麼一想,吳氏眼底驀地生出幾分殺氣來,可隨後又被掩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