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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0章人生之長路漫漫,非一日可定論

    花辭玉的面色驟然一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月。

    他還以爲,以葉楚月的性子,勢必不會放過藍雪姬。

    四下,譁然一片。

    無數雙黯淡的眼眸瞬間就涌聚起了光和驚喜。

    傾家蕩產負債累累到恢復如初,或許要不了半晌的時間。

    事已至此。

    無人在乎背後是否爲藍雪姬。

    只在乎自己眼前的利益。

    “賠錢!花家賠錢!”

    只要有人帶頭喊了聲,紫陽街上無數又無數的人便會不約而同地羣起高呼。

    “葉姑娘言之有理,既是你花辭玉做的,花家便要賠我們。”

    “我們欠烈風錢莊的錢,應當花家去還。”

    “......…”

    花辭玉蹙緊了眉頭。

    這些錢財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數目,只怕會動到花家的根本。

    下月初八,還是他跟藍雪姬大婚的日子。

    事情,沒他想的這麼簡單,脫離了他的掌控。

    迴旋來的反噬,只會比洪水猛獸還要恐怖。

    “葉姑娘。”

    花辭玉說:“賭檯上的錢財,你也賺了不少,落入了你的口袋,是不是......”

    “花公子,賭檯之上,輸贏由天定,你也說了,這是葉某所賺的錢財。如若葉某沒有一千歸墟丹,這些錢財被在場的諸位拿走,葉某也毫無怨言,因爲葉某清楚,矛頭應當直指作惡之人。”

    楚月從容地淺笑,“昨日若不是我星雲宗的許師兄,趙鋪主就帶着賭檯所有的不義之財遠走高飛進你花家的錢庫。久聞花公子磊落浩然之名,既是敢做,自得敢當纔是。”

    花辭玉啞口無言。

    最讓他過於煩悶躁鬱的是,花家就算要賠這些玄丹玄石,由他自己開口說比較好,這樣被葉楚月牽着鼻子走,好人反而全讓葉楚月做了,花家就算賠滿,也得不到一個好。

    “花公子,不願賠,便說個不願吧。”

    虞牽星道:“左右這也不是你說了算的,花家自有不可或缺的責任,不賠,也得賠。”

    這一番話,好似在一瞬間就點醒了周圍所有的人。

    衆人羣情激昂,異口同聲:

    “花家不賠也得賠!”

    “不賠也得賠!!”

    宛若悶雷般的聲音,炸響在花辭玉的耳朵。

    震顫的耳膜,直通元神都在疼痛。

    楚月目光鋒利地看着花辭玉,勾了勾嘴角,不經意地道:“閣下這般勉強,或許有難言之隱,依我之見,閣下是坦蕩蕩之人,如今矯揉造作,扭扭捏捏的不爽快模樣,叫人詫異。該不會是在給藍小姐背鍋?若是如此,情有可原......”

    “不——”

    花辭玉脫口而出,“此事與雪姬無關,錢財之事,我花辭玉,自會賠之。”

    內閣深處,藍雪姬緩緩地閉上了雙目,暗罵花辭玉這個蠢貨。

    她只能慶幸,如今尚未嫁給花辭玉。

    想到葉楚月得意洋洋的嘴臉,虞牽星在旁側厚顏無恥地附和,藍雪姬便攥緊了雙拳,用力到指節都在泛着白,且腦子裏高速旋轉接下來的應對之策,眸底的陰翳比夜色還要深。

    楚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花辭玉背後的幽幽深處,脣角微勾,噙着似笑非笑落在花辭玉的眼中,讓他有了深深的忌憚。

    這下界而來的女子,總是讓雪姬不快。

    他定要傾盡花家之力,將礙眼之人送到斷頭臺,閻羅殿纔好。

    “辭玉公子。”

    花辭玉的元神,驟然響起了楚月的神識之音。

    他當下愣住,凝起眼眸,頗爲疑惑並加重警惕地看向了楚月。

    葉楚月還是初階歸墟境,實力在他之下,焉能對他神識傳音?

    她是怎麼做到的?

    “你總笑我宗長老愛而不得,被人棄之如敝履,三年五載不曾間斷你的惡意。”

    楚月淡漠如霜地望着他。

    神識之音,還在繼續。

    強而有力的震盪在花辭玉元神之中。

    使得花辭玉雙足猶若百年的參天古樹紮根在地上百丈多。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通透者,應當未雨綢繆,居安思危,而非想當然的自鳴得意,嘲諷一個重情重義,守信守諾的真君子。”

    “花辭玉,人生之長路漫漫,非一日時間可以下定論的,你又怎知,你非昨日之褚嬰?”

    葉楚月言下之意,是在說他也會和褚嬰一樣被藍雪姬給拋棄。

    “不可能!”花辭玉瞪目,脖頸充血,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原就不是文質彬彬的謙謙君子。

    那溫文爾雅腹有詩書的做派,只是因爲雪姬喜歡罷了。

    能得心上人的歡心,戴一輩子的面具又何妨?

    他和褚嬰那個侏儒不一樣!

    雪姬,是能和他患難與共的結髮妻子。

    他曾在無數個夜裏,憧憬盼望過,多年以後,白髮覆雪,相戀的人執手死在凜冬的山水,他們的愛會是這料峭蒼涼裏唯一的暖意。

    花辭玉突如其來的喊聲,叫衆人俱都是愣住了。

    “辭玉。”

    人羣之後,翩翩一人踏風而來,手中握着一把山海水墨般的油紙傘,悠然淡雅似那畫中仙。

    藍雪姬烏髮半挽,明眸善睞,一身高貴清冷之氣,衣袂飄飄如仙人下凡,高深難測的實力,宛若藏在古潭下的深淵,有着獨特到叫人無法忽視卻又不敢直視的氣勢。

    她雙足踩着長空飄飄然如履平地般輕鬆自在。

    幾個呼吸間,就已到了賭檯的中央處。

    她看了眼楚月,而後望向了花辭玉。

    “辭玉,你太不理智了,怎麼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她垂眸掃過趙鋪主,嘆了口氣,“若非趙鋪主和葉姑娘,你的事諸位只怕還被矇在鼓裏了。”

    “雪姬,抱歉,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鬼迷心竅,一時貪婪,生出這些事端。”花辭玉乖巧聽話地低下了頭。

    在藍雪姬的面前,他不再是方纔急赤白臉的模樣。

    似翡玉,如皓月,斐然卓絕,乾乾淨淨到不染塵埃。

    “辭玉,你太讓我失望了。”

    藍雪姬又道了聲。

    從這裏開始,紫陽街的衆人,已經完全把藍雪姬從這次荒唐的賭檯事件之中摘除了。

    花辭玉耷拉着腦袋,認下了罪名,竟不敢反駁一個字。

    “我們的婚事,到此爲止吧。我不願與一個這樣的人,結爲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