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絕世萌寶要翻天 >第2890章 姜奶奶,是不是很疼?
    如若這世間,有人得到過神的眷顧。

    那必然是初次有孕的她。

    即便那時的她未經人事,卻與心上人,將全部的心血和孤勇都傾注給了那個孩子。

    孩子消失不見之際,她發了瘋似得,四處去尋。

    凜冬大雪飛揚,冰封江面,枯樹疏影。

    她赤着雙足,慘白着臉,跪在結冰的江面,悽聲質問上天何苦這般對待她。

    哪怕過去了九萬年之久,她對那個孩子的感情都不曾減少,比起曾經作爲母親的驚喜和愛意,還多了一份愧疚。

    姜君想到此處,眸色黯淡無光,泛起了隱忍壓抑着殺伐之氣般的血霧。

    沉痛襲來,麻痹她的四肢。

    一根根骨髓和神經,猶如蛛網和枝芽,從四肢匯聚到心臟,痛感宛若失控的洪水猛獸般實在是難以抵擋。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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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君想到了一個女子。

    是她!

    偷走了自己的孩子。

    而夜墨寒所謂的“生身母親”,卻如蛇蠍般對待年幼渴望母親的他。

    那些傾注在他身上的狠絕和暴戾,是源自於對她的仇恨。

    既無法處理掉礙眼的她,就只能對無辜的孩子下手。

    讓她的孩子自記事起,就被偌大的陰影給矇蔽。

    不見天日。

    唯有悲慘二字道盡那段幼年時日,就連照下來的月光,都是殘酷的。

    如母親一般。

    ……

    姜君的顱腔內,響起了熟悉的,溫和的,幽幽嘆嘆宛若來自天籟和遠古的聲音。

    “當真是那個孩子嗎?”

    “八成可能。”

    姜君垂下睫翼。

    豆大的淚珠簌簌而落。

    一滴,又一滴。

    她勾着脣,咽喉裏,涌出了前半生的苦澀。

    一扇門之隔。

    她在細碎暗紅的餘暉微光之中,滿懷愧疚。

    門的外頭,長廊一側,錢燿舵快要掉到地上去的下頜,久久合不回來。

    下界武者,若要登天,談何之難!

    帝域之巔峯,區區一星武神境,就有無窮之力,搬山移海,劈天斬地,稱得上是王侯將相。

    而海神之地,武神便有百星境。

    一星一鴻溝。

    一境一天塹。

    孃胎裏帶不來的東西,窮其一生,拼盡一切,也只不過是略得一二罷了。

    葉楚月作爲下界共主,在海神界,歷經千辛萬苦,才能做這楚雲王,還隨時會被拉下水來。

    下界劍帝,怎能一夕之間爲夜尊?

    “殿下莫不是神之子。”錢玉瑤撇撇嘴,小聲叨叨。

    錢燿舵重重地點頭。

    兄妹二人只是驚奇,心中清楚凡人是凡人,神是神。

    早在遙遠的時代,諸神就已經隕落了。

    而今半神皆是凡人軀。

    還談什麼神之子?

    “或許是吧。”

    夜墨寒淺淺一笑。

    他的目光,掃過那一扇緊閉的門。

    “阿楚。”

    他溫潤如玉,似春風拂過的嗓音,低低然,響在了楚月的元神。

    “我,見到阿母了。”

    能夠相對而坐,閒聊二三,喝一盞海神的茶,就已是來之不易,更是曾經期盼了數萬年的遙不可及。

    若他在幼年時期,他定會不顧一切,走向母親,任由心中的血水化爲眼淚糊了滿面,只想埋在母親的衣襟痛哭她爲何纔來。

    而今,他已成家,尚未立業。

    大丈夫九尺之身立於世間,好男兒宏圖得道頂起碧霄。

    他肩有重責。

    有他的世界。

    便是他的妻兒。

    此外,他還是下界楚帝,葉共主身旁的戰將。

    下界沉淪屠戮之海遭無端天劫九萬年。

    武者死傷之數不可記。

    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

    有些話,總要有人去說。

    正因如此,他和阿楚,纔會並行同路,不求天下公道一統每個角落都有光明,只盼因果到頭善惡皆有報。

    只爲來時賜予作惡之人一記報應之刀!

    “孃親,許予哥哥做的飯菜,真好喫。”

    小寶牽着骨武殿主的手走上檀木階梯。

    骨武殿主煩得很。

    她啊,最討厭小孩了。

    小孩聒噪得很,和蒼蠅在耳邊環繞並未有什麼兩樣。

    遙想當年,意氣風發。

    當她握起那一天勝火劍,就是爲了斬盡天下的蚊蠅,直到天下太平。

    “骨武姐姐,我們去找姜君奶奶。”

    骨武殿主悶哼了聲。

    這小孩,跟他娘一樣討厭。

    若不是要諂媚於姜君,她定不會與之有半分的接觸。

    骨武殿主厭惡至極。

    只等晚膳過後,拿着把鋼刷,將自己的爪子給清洗乾淨。

    而小寶的出現,使得門內門外頗爲凝重的氛圍在一瞬之間就已煙消雲散。

    “嘎吱”一聲,緊閉的門被姜家的侍衛打開。

    侍衛躬身請出了姜君。

    姜君目光平靜,神色淡然,並無過多的表情。

    要很仔細看,纔會發覺姜君眼底藏着的水意。

    “姜奶奶。”

    小寶眯起眼睛一笑。

    一雙眸子,宛若月牙兒般,縫裏透着瀲灩的光。

    姜君望着小寶,心臟猛地顫動。

    一門之隔。

    再開門,與先前的心境便是截然不同。

    若事情真如她所想,那眼前的這孩子……

    便是她的親孫子。

    難怪。

    難怪一見就討人喜歡。

    姜君眼底翻涌起了寵溺之色,滿含笑意。

    “小寶,奶奶抱抱,好嗎?”

    “好。”

    小寶比先前長高了不少,但他若收斂起氣勢,便還是有個小孩模樣的。

    尤其是一雙紫寶石的眼睛,水滴滴,圓溜溜,天真無邪地望着姜君。

    即便姜君清楚這是個芝麻餡的孩子,依舊歡喜得很。

    她彎下腰,單手抱起了小孩。

    小寶望見了姜君缺掉的半截耳垂,以及刀痕一路蔓延到了耳後,很猙獰,很紅。

    那不是普通的疤,是往外翻的紅色血肉,像是被斬斷了腿的蜈蚣。

    姜君當即反應過來,心下一沉。

    這麼醜陋猙獰的疤,豈非是要讓小寶害怕。

    她下意識用另一隻手去遮住。

    小寶卻輕輕地摸了下,眼睛紅紅地望着姜君:“姜奶奶,是不是很疼?”

    姜君站在原地不動。

    心底的冰川融化。

    暖陽般的和煦,照在了那一片雪海。

    她的眸子,遏制不住地紅了一圈。

    落下此傷之時。

    那一把開天闢地之刀朝她斬來。

    她滾地逃竄,如斷脊之犬。

    若再慢半步,整條脖頸都會被砍斷。

    即便如此,還是砍掉了耳垂,割裂了脖頸上的血肉,要了她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