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絕世萌寶要翻天 >第3351章 她看起來只會殺人
    楚世遠驀地定睛看去,頓感好笑,“此乃我親皇弟,秉性如何我焉能不知,葉楚王自襁褓時期就流落在外不曾交心過,如何擔保?”

    他刻意挖苦,試圖揭開楚月過往的傷疤。

    分明知曉怎麼做最痛,還偏偏要在傷口上撒鹽。

    但他忘了——

    楚月已非幼年蹲在月臺,立在落地玻璃前以及茫然於亂巷的那個孩子。

    她乃雲都葉楚王,若還容易被這幾言幾語刺痛,又怎麼對得起這一路行來的顛沛流離呢?!

    “本王能作保,若他繼而瘋癲,之後的論劍,我棄之兵器,赤手空拳面對任意的論劍對手。”

    丟棄兵器論劍,這意味着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楚世遠兩眼一亮。

    大楚的親人們聞言俱是興奮。

    唯獨楚凌一身禪衣風中揚起,內心長嘆一口氣。

    楚時修愣愣地看着楚月,木然呆訥的不知作何反應。

    有些驚,還有些奇怪,還有難以言喻的話。

    想說很多,又不知道從何講起。

    明明是兄妹。

    又生疏過分如陌路。

    不!

    還不如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起碼沒有血海深仇,至少不用喊打喊殺。

    “時修,聽到了嗎?你稍作清醒冷靜!”楚世遠忙用元神傳音。

    楚時修不語,不解地看着葉楚月,眼裏茫然,似是在問爲什麼。

    楚月看向兩側的甲冑侍衛,眼神一冷,便喝道:“還不退下?”

    甲冑侍衛見楚世遠無奈地點頭,這才於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回到原位。

    楚月丟了個紅色布條給楚時修,“將就着用吧。”

    楚時修接過了紅色布條,怔了一下,半會纔將自己的墨發綁起。

    他像個迷路的旅人,突然在無人的區域,看到了一縷光。

    他就跟着楚月走。

    楚月頓足,指向那一頭,“皇子修,你認錯路了,那纔是你的席位。”

    楚時修一言不發,就這樣看着楚月。

    固執的想要一個回答。

    爲什麼!

    分明不把他當成兄長,還要出手相助。

    不該是隔岸觀火,幸災樂禍嗎?

    楚月無奈地看着楚時修。

    楚時修執着與他對視。

    不得到一個回答。

    便不肯罷休。

    楚月抿脣輕嘆,元神傳音道:“適才我激怒你,挑撥你們兄弟不和,這是後續的彌補,從此兩清,各不相欠。”

    楚時修眸光微閃,好像還有些失望所聽的回答。

    他以爲,縱然有一絲的兄妹情分相關,也會讓人心裏愉悅。

    而這份坦蕩蕩的挑撥離間,讓他心緒複雜。

    他到底不是蠢人,葉楚月的挑撥是爲陽謀,擺在檯面上的。

    他心知肚明,但情緒失控,哪有什麼道理可言。

    楚月正是拿捏了這一點,才故意爲之。

    但看在雪輓歌的份上,又或是做人的守則,她有着自己的路子。

    也不枉費楚時修幫她揭露大楚的罪過和楚世遠的本性了。

    她心如明鏡。

    再回到大楚,楚時修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

    倒不如給他幾分人前的體面。

    楚時修還是不肯走,還是直直地看着楚月。

    他的神情和目光,彷彿在問:爲什麼不恨他,爲何不落井下石,這不是葉楚月的一貫作風嗎,殺人如麻,雷厲風行。

    她不是高嶺之花。

    她是野蠻生長還喜歡喫人的草。

    楚月勾脣一笑,淡淡然傳音:“楚時修,我有太多事要做,沒有閒心去時刻想着如何怨怪你們,討厭你們,然後自我折磨。萬象之道,不過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說的是就事論事。大楚欠我的,自該還清,我左右要一個公道,不過是你等先入爲主,捨不得這個公道,便喜歡惡意詆譭,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我。做人,有怨報怨,有恩報恩,我只是在做我所認爲正確的事。正如你最後的體面。”

    她理智的讓人害怕。

    但——

    楚時修的眼角餘光,卻是禁不住地看向了葉無邪。

    若一貫理智,一生如斯,就也罷了。

    可這份理智是選擇性的,在葉無邪面前卻不是這樣。

    他能感受到,兄妹倆的感情有多深多厚。

    楚時修扯了扯脣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在這天梯最後的體面,竟是葉楚月給他的。

    他還想知曉,葉楚月就不怕他繼而瘋癲,讓葉楚月棄劍嗎?

    而葉楚月似有洞悉人心的本事,察覺他細微的神色變化,便道:“我說到做到,你且隨意。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這世上,不是每一個問題都有答案。棄劍而論,說不定還是種新體驗。回去吧。”

    楚時修深吸了口氣。

    三次回答,爲他解惑。

    日光灑在彼此之間。

    折射出光華。

    有些炫目。

    楚時修不由眯起了眼睛,忽而驚覺。

    這是他和明月最平心和氣討論的一次。

    竟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沒了過往的張牙舞爪,倒像是喝酒喫肉的舊友。

    他笑了笑,身體不夠挺拔,有些駝。

    “謝了,月帝。”

    他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背過身去往前走。

    身後,楚月再度傳音:“回大楚後行事小心,別成了下一個我。奉勸一聲,若想回去好受些,大可界限範圍內繼而瘋癲。”

    楚時修脊椎骨一涼,渾身緊繃如一根快要崩開的琴絃。

    他恰好對上了楚世遠的目光。

    楚世遠很着急。

    楚時修突然在想。

    諸神之日的時候。

    明月對母親的態度,是否也是如此。

    她看起來只會殺人。

    怎麼還有這麼多的通情達理?

    楚時修自嘲苦笑,邁步回到原位落座。

    陽光裏溫暖, 凜冬雪中找和煦。

    楚時修享受着這份怡然愜意,發現自己的心境大有不同。

    像瘋狗一樣癲了之後,竟有種詭異的沉寂。

    他想——

    他大概明白,母親爲何會堅定不移走向明月了。

    楚凌爲何要皈依佛門。

    楚尊又爲何要辛苦來勸解祖父和大楚諸位了。

    他都懂了。

    可惜爲時已晚。

    怎嘆人微言輕。

    又錯過了許多個花期,守不住什麼的。

    “楚時修!發瘋啊!”楚世遠元神傳音低吼。

    楚時修看着他,“四哥,別吵了,我不想發瘋了,讓我休息會兒吧。我累了。”

    葉楚月給他一個體面。

    他希望葉楚月拿劍論劍。

    而他們之間,永遠不會是和睦的兄妹。

    他覺得世事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