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揚灑灑。
衆人錯愕地看着她,以前也有平民考上來,聽到這隱性規矩後是拼命求着他們進來,甚至跪在地上哀求,畢竟英才會的資源多少人想都想不到,哪有像這個轉校生脾氣這麼大的。
好不容易考個S+,居然撕了填寫的資料表。
連求都不求,這擺明了她還看不上英才會?
揚完碎紙,楚眠冷漠地看着面前幾張臉,記住了他們的樣子,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留下一層子驚愕的人。
……
黃昏的光灑在薔園不大的庭院裏,牆上的薔薇花被映得變了顏色,隨着風輕舞。
細碎的水霧灑上,花朵被襯得嬌嫩欲滴。
荷媽站在那裏,看着楚眠拿噴水壺給花噴水滋養,她細嫩白皙的手更勝花朵,再看她的臉,目光遊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姐今天怎麼不讀書,想着幫我澆花了?”
荷媽有些奇怪地問道。
“在想事情,讀不進去。”
楚眠目光沒有焦距地盯着滿牆的薔薇藤,自言自語般地道,“我以爲A國有貧民窟這種地方已經是最不公平的存在,沒想到連學校都逃不過階級之分,我覺得很噁心,很反胃。”
“這不是很正常麼?人啊,到哪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我,就是一輩子的傭人命。”
荷媽理所當然地道,不明白小姐爲什麼要爲這種事難過。
“可我不甘心。”
楚眠一字一字道,用力地摁下噴水壺,直把一朵薔薇都給噴了下來。
“怎麼就不甘心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傳來。
楚眠剛要回頭,就被人從後圈住,厲天闕低下頭,頭埋進她的頸窩蹭了蹭,嘴上道,“誰惹我家小東西不開心了,我給你辦他。”
見狀,荷媽識相地接過楚眠手裏的噴水壺,一人往裏走去。
“沒有,只是突然間有些感慨。”
楚眠低眸看着腰間多出來的手,伸手想拉開,卻被他抱得更緊,他問,“真的沒事?”
“沒事。”
她的事,她自己解決。
厲天闕低眸看她一眼,眼底深了深,驀地,他拉着她的手朝裏走,“跟我進來。”
楚眠隨他進去,厲天闕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拉着她一併坐下。
幹什麼?
厲天闕伸手鬆了松束緊的領帶,四下看一眼,視線落在茶几上的一份娛樂雜誌上,他看向她,“這本雜誌看過麼?”
“沒有。”
她最近時間都花在讀書上,這應該是荷媽在看的。
“現在看。”厲天闕把雜誌遞給她。
“什麼?”
楚眠不明白他的意思。
厲天闕拍拍自己的腿,“躺我腿上,從第一頁開始看起,什麼時候看完告訴我。”
這又是什麼惡趣味?
楚眠莫名地看着他,容不得她反駁,厲天闕已經一把拉扯住她,將她按到自己腿上,修長的手指撥了撥她的發,“好了,開始看。”
“……”
楚眠一頭霧水,只好枕在他的大腿上開始翻起雜誌,隨手翻了兩頁。
“一頁一頁看,一個字都別漏了。”
“哦。”
楚眠只好一頁一頁看過去。
厲天闕坐在那裏,目光只在她臉上的遊走,指腹不時摸摸她的嘴脣,耐心地看她看雜誌。
他真的是太閒了。
荷媽走出來,捧着一杯剛衝好的藍山咖啡,擱到茶几上,“少爺,咖啡。”
“嗯。”
厲天闕看了一眼,俯身去端咖啡,放在脣邊輕嘗一口。
夠苦澀。
符合他的味蕾。
這邊他剛喝了兩口,楚眠已經合上手中的雜誌,淡淡地道,“我看完了。”
這就結束了?
厲天闕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然後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雜誌。
楚眠從他腿上坐起來,伸手整理着自己的長髮。
厲天闕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將雜誌在自己腿上攤開來,嗓音低沉地問道,“第五頁,娛樂圈最頂流的TP組合曾經住過什麼地方?”
聞言,楚眠頓時明瞭厲天闕讓她看雜誌的真正含義。
她目光定了定,而後從容答道,“最窮的時候住過帝都南城區最廉價的合租房,四個人擠在10平米的小房間,喫飯沒有着落,一袋方便麪四個人分。”
一字不差。
厲天闕的目光深了深,又翻一頁,“第六頁的圖片上,有兩雙鞋子,其中一雙鞋上印着星星圖案,一共幾顆?”
他的問題開始變得刁鑽。
第六頁。
楚眠回想了下,回答,“五顆,三大二小。”
回答正確。
“倒數第二頁,銘生就這樣一個人回了家,這句話後是什麼標點符號?”厲天闕再次將難度升級。
這題有些難。
楚眠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回想。
雜誌在她腦海中一頁一頁翻過,停留到倒數第二頁。
厲天闕狹長的眼深深地凝視着她,薄脣抿着咖啡的苦澀。
她的臉就在他面前,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微動,勾動着不經意的撩撥,讓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幾秒後,楚眠睜開眼看他,“那裏應該是輸入排版錯誤,寫了一個句號,又跟了一個分號。”
完全正確。
她看過一遍,就連標點符號都記得。
厲天闕直勾勾地盯着她清澈分明的雙眸,舌尖抵了抵脣,“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今天孟墅向他報告,說她考了S+,他知道帝都大學的S+試卷不是她憑看兩天書就能考出來的,除非……
她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硬是將所有又臭又長的條文強行記進了腦子裏。
“嗯。”
楚眠沒有否認,神情淡淡的。
厲天闕將咖啡放回去,看向她的眼中掠過一抹幽色,半晌,他將她拉到自己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嗓音性感,“你這小東西,本事不小啊,有一身的好身手,又是過目不忘,你還有什麼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他讓她去藝術院還真是屈才了。
“身手是在貧民窟求死掙扎練出來的,過目不忘是天生的能力,這沒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