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眠姐爲了我們受盡折磨,三年後,我們不能靠着一份相信,就任由眠姐陷在危險裏。”
樊冰冰一字一字說道。
“那你們能幫什麼忙?”蔣笙不留情面地打擊他們,“現在回去靠化妝、靠建築設計,還是靠葉成那剛學會的槍法?”
聽到這話,葉成的眉頭蹙了蹙,站出來道,“你說我就行,別說他們。”
“你們回去也是添亂,是送死。”
蔣笙卻像是聽不懂似的,繼續打擊。
“笙姐,我知道你身手了得,我們沒有,所以,我們也只准備五個人回去,是死是活我們都認了。”
米拉看向她,堅定地說道,“就像你說的,我們五個人打起來打不過人,天宮少我們五個也沒什麼,你就別管我們了。”
“……”
蔣笙聽着目光震了震,她低眸看向葉成拿在手中的眼鏡,他們五個竟是懷着必死之心回去,“爲什麼?”
她問。
“沒有爲什麼。”
葉成看向她,“天宮的規矩很重要,眠姐對我們來說更重要,或許眠姐是能安全撤出來,但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否則,心裏這關,我們過不了。”
“感情用事。”蔣笙道。
“人沒了感情,還活個什麼勁?”
葉成想都不想地道。
他喜歡她,一向順着她,騷話、甜言蜜語滿天飛,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明晃晃地反駁她的話。
“……”
蔣笙被駁得呆在那裏,看着這個平時流裏流氣的男人,竟什麼斥責的話都講不出來了。
……
稻城,依然太平盛世一般熱鬧。
無數許願燈被放上稻城的上方,焰火到處點燃。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戴着妖魔頭套的男人在厲天闕、楚眠面前坐下來,他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着盤中新端上來的牛排,“老爺子說兩位聰明,可真是聰明人的話,就算是虛假應着,也該應下,否則,怎麼出這稻城?”
聞言,楚眠淡笑一聲,“那我若應下了,下一步陸家的動作會是什麼?”
“當然是請兩位交出幾個至親至愛來,比如孟助,比如巔峯九子……陸家請他們做客,好讓你們心無旁騖地幫陸家的忙。”
男人冠冕堂皇地說道。
“那也就是交人質。”楚眠道。
“這難道不是個好辦法?死道友不死貧道,也是圖謀自身安全的法子。”
男人說着。
這意思是就算他們不想幫陸家,也可以假裝應了,把人交出來,自己好脫身。
楚眠聽着,懶得再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打轉,她擡眸看向男人頭套上猙獰的獠牙,“比起這些,我對你的身份更感興趣。”
“老爺子說你智慧過人,不如你猜猜看?”
男人年輕的嗓音透着興致。
“老師說,是你讓他知道我和厲天闕之間的感情糾葛,但三年前,沒幾個人知道我們的事。”
楚眠坐在那裏道,“而我被抓的事是賀盛璃捅出來的,你們在這之後纔開始作妖,再想一想,賀盛璃也不是傻子,在那個緊要的關口怎麼就輕易被人利用,怎麼看,你和賀盛璃的關係似乎更近一些,你才能說服她、利用她。”
聞言,男人握着刀叉的動作一頓,楚眠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不如我給兩位表演一個節目吧?”
男人說着,將面前的牛排推開一旁,將自己手型極爲好看的左手擱到桌上,修長、骨節突出,一分一毫都跟藝術品似的。
厲天闕和楚眠淡漠地看着他。
只見他拿起一旁的餐刀在手裏轉了一圈,然後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尾指剁下去。
形狀好看的尾指頓時一分爲二。
畫面殘忍恐怖。
“……”
厲天闕的目色一凜。
楚眠的呼吸一滯,定定地看着那隻尾指,手指都被切了,卻沒有任何血跡流出來。
男人坐在那裏,撥了撥自己尾指,又將一截指肉給拿下來,軟綿綿的,像麪糰一般,取下來,他的尾指就只剩下一點殘缺的根部,皮肉收得十分難看,破壞了整隻手的美。
他的尾指是殘缺的,剛剛的尾指不過是捏出來的假尾指。
男人捏着被切下來的假尾指笑,笑得瘮人。
見狀,楚眠想到了一個人。
她靠近厲天闕,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曾被人綁架,你沒救,他被人剁了手指。”
聞言,厲天闕微醺的臉上掠過一抹寒意,他緩緩擡眸,看向對面男人的猙獰頭套,開口——
“厲、天、御。”
聽着這話,男人擡起手,將頭上的頭套取下的。
猙獰的獠牙後面,竟是一張白皙、五官分明的娃娃臉,二十左右的模樣,眉目之間滿滿都是稚嫩感,連一雙眼睛都是澄澈至極。
他單手託着臉看他們兩個,笑得露出兩顆虎牙,“二哥,楚眠姐姐,你們好聰明啊。”
明明笑得很可愛,可那種可愛卻透着說不出來的陰佞。
“……”
楚眠沉默地看着他。
他和厲天闕的手很像,面容卻並不相像。
厲天闕對這個弟弟的記憶還是知道有這麼個人,卻從未見過,更沒有任何印象,連綁架這一段他都不記得。
“身爲厲家的四少爺,你投靠陸家?”
要不是一步步發展到這,楚眠還真猜不出一直在帝都對付他們的會是厲天闕的弟弟。
“少爺?”
厲天御像是對這兩個字很陌生,他重複着然後笑,笑得越發可愛,“楚眠姐姐,當二哥把厲氏財團控制下來,把我父母軟禁,我被人關在生鮮車裏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什麼少爺了。”
關在生鮮車?是指綁架那一段嗎?
“你恨厲天闕?”
楚眠瞭然地問道。
厲天御沒有回答,從位置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厲天闕的身邊,在他身邊乖巧地蹲下來,擡起臉看着他,“二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麼?”
“……”
厲天闕自然全都不記得了。
“那時,你跪在地上求父親替大姐收屍。”厲天御蹲在那裏道,“我就坐在車裏,我覺得二哥好可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