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站在那裏道,“在我看來,最好的精英制度是全民精英,國家給予相對公平的機會,所有人走上精英的路纔是真正的精英制度。”
“……”
厲天闕坐在位置上,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被她耳朵上的鑽石耳環閃了眼。
整個大會廳的人大多數都是站着的,有些是沉默,有些是憤怒,更多的是嗤笑。
對楚眠這番話的嗤笑,就好像在聽一個稚童的天真亂語。
“我知道這會很難,但是A國的未來需要改變了。”
楚眠一字一字說道。
唐瑾辰看着這樣的楚眠沉默,他何嘗不知道A國需要變一下,可是數百年下來都是財閥當道,沒那麼容易。
也不對,不是一句不容易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什麼都不做,或者,楚眠比他適合做這個總統。
她比任何人都敢想敢做。
“哈哈哈——”
顏霆聽得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毫無形象,直拍桌子,眼淚花都快出來,“你們聽聽,真是好一番慷慨激昂,爲民請命呢!”
“楚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賀盛璃感覺今天的楚眠是不是瘋了,她居然妄想通過一場峯會去改變A國財閥爲王的格局?
底下也有不少人跟着笑出聲來。
起先有人還剋制,但隨着顏霆和賀盛璃這兩番話,大家都忍不住了,笑聲由小漸大。
四周環繞。
譏諷的笑聲傳遍每個角落。
楚眠靠着桌子站在那裏,看着面前的一張張臉,突然感覺自己像舞臺上的小丑,她真誠地表現着內心,臺下人卻只會對着她的臉笑……
厲天闕的目色沉下來,緩緩從位置上站起來,一把砸了手中的火柴盒,冷厲的低吼聲從喉嚨裏逼出來,“很好笑嗎?”
“……”
顏霆的笑容一凝。
在場頓時鴉雀無聲,個個錯愕地看着突然暴怒的厲天闕。
顏霆在那道,“厲總,我知道你和這女人有一腿,我看你也別參加峯會了,你女人這麼仇視財閥,你回去散了家財平分給A國民衆,做個舉世的大善人,多好。”
語氣中的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
厲天闕有多唯利是圖當他們看不到是不是,現在搞這一出什麼全民精英,真夠可笑的。
聞言,厲天闕如刃的目光射過去,從桌後走出來,站到楚眠的身邊,也靠在桌沿,薄脣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放心,要分,我把大家的一起分了,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來不按規矩辦事。”
“厲天闕!”
顏霆惱怒至極。
楚眠伸手搭了搭厲天闕的手臂,而後站直身體,面對衆人譏諷的目光從容淡定,“我知道,現在A國的格局已經定下,每行每業追究到底必然都有一個財團支撐,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場沒人會想變,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
你還知道啊。
衆人暗想。
楚眠轉過身來,雙手輕按桌沿,擡起眼看向本來置於她身後的一羣人,眼底一片如殺的冷意,“不過,諸位既然要頑固下去,那就做好準備將來會有一撥又一撥像我這樣的人站出來,擾得你們無法安寧度日。”
一字一字絕計不是大放厥詞。
豐海川看着她,難以置信地道,“你在威脅我們?”
“我也是先禮後兵。”
楚眠坦然地道,“我當然是希望我們共同廢除貧民窟法律,將來和平共處,讓A國變得越來越好。”
“……”
“如若不然,從今天起,我會徹底站到諸位的對立面,用我天宮總裁的身份推進A國全民精英的步伐,可那樣的話可能大家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
衆人震驚,這女人竟真的是在A國最高級別的大金融峯會上,把他們所有人都威脅了。
什麼推進A國全民精英,說到底就是要是他們不廢除貧民窟法律,她就準備造反了,跟所有財團對着幹了。
她哪裏來的底氣?
就憑一個天宮集團?
顏霆更是聽不下去,“還站到對立面,你是風島的下等人,不安守本份在那等死,回來你就是死罪!唐總統今天不管,我顏霆管了!”
話音一落,通向大會廳的幾道大門同時被打開,一羣執着手槍的保鏢衝進來。
警衛們大驚,上前想攔。
“我看誰敢攔,一個死刑犯大鬧峯會,你們不抓還要幫忙嗎?是想淪爲共犯嗎?”顏霆大聲呵斥道。
“……”
警衛們爲難得要死,轉頭看向主辦方,主辦方看向唐瑾辰。
唐瑾辰坐在那裏已經生無可戀,他也應該帶盒火柴來峯會的,關鍵時刻連個把玩的東西都沒有。
楚眠淡定地站在那裏,看着衝出來的一羣保鏢動也沒動。
“把這死刑犯抓起來,公開處刑!讓大家知道,我們A國還是有法律的!”
顏霆大聲道。
“我看今天誰敢動她一下!”
厲天闕擡眼,深灰的眸中一片陰佞、肅殺。
隨着這一句話,那幾扇金燦燦的門裏又衝進來一批身形高大的保鏢,魚貫而入。
雙方保鏢直接對上。
拿槍互指。
整個場面頓時緊張起來,平時在外面一呼百應的大佬們見狀旁邊往邊上湊,湊成一團,有的更是縮起來,生怕被波及到。
楚眠站在那裏,又剝了顆糖放進嘴裏。
“二哥,你現在是要爲她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
賀盛璃看向那兩個站在一起的身影,已經不是用刺眼形容,而是一種悲傷。
她以爲,一切會像是三年前那樣,她揭穿楚眠,饒是厲天闕再想保,也不敢公開,只會一昧否認,可結果,都不用她怎麼相激,他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今天的局倒不像是她設的,而像是他們兩個特地來通知大家一聲,他厲天闕就是和貧民窟人楚眠站在一起了。
厲天闕沒搭理她。
楚眠倒是看她一眼,但眼神帶着些許同情,看得賀盛璃握住了手,新做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裏,絞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