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做個正常的保鏢不行嗎?
厲小懶拿出自己離家出走時帶上的小瓶泡沫式洗手液,往自己手上擠了一大坨,然後衝上去就糊了保鏢一臉,尤其是眼睛部位,重點糊。
糊完,厲小懶大叫道,“小海豚,快跑!”
楚眠坐在監控室,就看着小小的人攥着行李箱,牽着狗繩一路狂奔。
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厲小懶爆發出這麼驚人的奔跑速度。
跑出去一段路後,只見小傢伙回頭看一眼,看不到人了才停下來大喘氣,“哼,還想騙小孩子,我媽咪說了,母親河離邊境可遠了!”
“……”
原來破綻在這裏。
可問題是他認爲的那條河根本就不是A國的母親河……純屬誤打誤撞。
楚眠用手撐額,都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她轉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厲天闕坐在那裏,修長的手還握着對講機,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臉上。
楚眠看不出他有沒有被厲小懶的操作驚到,但他臉上此刻一片陰沉,有些怵人。
厲天闕的眸子陰鷙地盯着屏幕上的小人,在對講機上按下一個鍵,嗓音冷得入骨,“第二撥人上,不用迂迴了,直接抓走。”
爹地在邊境是麼?
來,爹地教你什麼是人間險惡。
“……”
楚眠聽了默默看他,“上次在邊境至少是有你在,他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你這……”
“沒陰影怎麼成長?”
厲天闕理直氣壯。
她還想再說什麼,厲天闕一句“你答應不插手”讓她沉默。
楚眠只好沉默,荷媽總說她太溺愛孩子,行吧,這一次她就全部交給厲天闕。
……
厲小懶坐在地上休息,還來不及多感慨一會劫後餘生,就見又一輛黑色商務車朝這邊開過來。
這會,厲小懶不敢再隨便坐了,牽起狗繩就走。
不料,商務車就是衝他而來,車門一開,好幾個體格野蠻的黑衣男人從車上魚貫而出。
“快看,有個小孩,拐走拐走!”
保鏢們生硬地念完臺詞,就朝厲小懶衝過去。
厲小懶根本來不及跑就被提起來,這下他徹底被嚇傻了,小手跟游泳似的一通亂劃,哇哇大喊,“救命!救命!救命啊!”
“吵死了!”
保鏢拿出準備好的膠布往他嘴巴上一封。
“唔唔唔——”
厲小懶說不出話來,大大的眼睛裏只剩下恐懼,拼命掙扎還是被保鏢拋到車上。
小海豚英勇救主,想去咬人,但早有準備的保鏢直接抓起它,用布將它的嘴巴也給捆上了。
“……”
一人一狗就這麼被劫持走了。
厲小懶坐在車上,看着周圍凶神惡煞的大人拼命掙扎,旁邊一個大人忽然拿出把匕首,寒光逼人。
“……”
厲小懶不動了,乖乖坐好。
車子往前駛去。
“你說這個小孩能賣多少錢?”保鏢們開始在車上走流程。
“起碼得六位數,長得多漂亮。”
“小孩,聽話點,我可不想火起來切你一條胳膊,讓價格不好賣了。”
“……”
厲小懶坐在那裏,聽得小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小海豚看不得自己的小主人如此害怕,一通亂拱想要營救,一個大人抓起它就往後面一扔,“吵死了,小心我燉狗肉。”
“……”
厲小懶驚呆地看着這一幕,眼眶頓時紅了。
他的好兄弟……
車子停到一棟精緻的小別墅前。
車門打開,厲小懶被保鏢從車上拎下來,邁進大門直接扔在中央的沙發裏。
保鏢們拍拍手,繼續流程,“走吧,我們去和買家談怎麼賣小孩。”
厲小懶恐懼地看着他們,大氣不敢出。
“就這樣把他扔在這裏?不好吧,萬一他照着牆上的字找到出口跑了怎麼辦?”一個保鏢說道。
“沒事,這麼小的孩子肯定不認識字,只要門窗鎖好了,他找不到出口的。”另一個保鏢說道。
“也是,咱們走。”
保鏢們說完臺詞轉身就走,伸手將大門用力關上。
門一關,大片的陽光也跟着消失。
整個小別墅陷入一片死寂中。
厲小懶僵硬地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着這個陌生的地方。
過了很久,他擡起小手把嘴巴上的膠布用力撕下來,然後“哇”一聲哭出來,“小海豚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知道外面的壞人有那麼那麼那麼多……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撲哧撲哧往下掉,厲小懶哭得泣不成聲,一邊擦眼淚一邊從沙發上爬下來,“小海豚我一定會去救你的!小懶一定會的!”
他邊哭邊打量周圍的環境,伸手去推大門,根本推不動。
厲小懶只好作罷,轉頭,只見樓梯扶手、牆上、桌上、椅子上,甚至是落地燈上都貼着很大很大的文字。
果然有壞人們說的字,看到字就能找到出口,就能救小海豚。
厲小懶哭着朝樓梯走過去,盯着上面的文字仔仔細細地看。
下一秒,他哭得更慘了。
“我不識字啊小海豚!”
厲小懶難過得整個腦袋都懵了。
怎麼辦怎麼辦,小海豚都被帶走了,他救不了好兄弟了。
半晌,厲小懶邊哭邊走到下一個文字前,邊哭邊看,越哭越慘。
看了半天,厲小懶哭着在小別墅裏逛起來,每一個房間都推開看一眼。
監控室。
厲天闕和楚眠坐在大屏幕前面靜靜地看着。
厲天闕擰眉,“他這是又要做什麼?”
“不清楚。”
楚眠搖頭。
厲小懶走進一個房間,推着椅子過去,爬到書桌上,抓起古董式座機的話筒放到耳邊,哽咽地道,“爹地媽咪救救我,救救小海豚……”
“……”
楚眠的心臟像是被人揉了一把,疼得厲害。
忽然,一隻大掌擋住她的眼睛。
厲天闕的嗓音低沉,“他的任性需要這一堂教育課。”
這只是一場表演,如果是真的呢?
楚眠咬了咬脣,“我明白,我也不希望離家出走有第三次。”
“阿眠真乖。”
厲天闕見她心疼到這份上也沒插手,而是絕對相信他的決策不禁勾了勾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