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家人個個耷拉着腦袋,不知道接下來屬於他們的命運是什麼。
厲天闕將槍隨手一丟,扔給孟墅,從沙發上站起來,整了下衣襟,眼底掠過一抹幽色,“孟墅,送豐家人回帝都,除了‘大義凜然’的新豐總,其餘人該是什麼罪就由法庭來判。”
“是。”
孟墅低頭。
“厲天闕!”豐海川在地上堪堪醒來,就聽到這一番話,差點沒暈過去,他咬牙切齒地瞪向厲天闕,“你傷我父子,將來到了法庭上你也沒有好下場!”
聞言,厲天闕低笑一聲,單手隨意地插進褲袋,往前走了兩步,在他傷口處輕輕一踢,豐海川痛得再度慘叫。
厲天闕看着笑意更深,語氣雲淡風輕,“豐家舉家出逃,在邊境線遭遇他國歹人掃射,我收到新豐總的舉報信,趕來抓叛國者,還慈悲心發作救了你們,我這麼一個做好人好事的,怎麼就沒好下場了?”
孟墅站一旁,心領神會地跟話,“沒錯,要不是我們趕到,豐家人要盡數被他國歹人殺了。”
“是!是我舉報的豐家!”
新的豐總瘋狂站隊,將豐家踩得死死的。
“……”
這一會兒的時候,故事竟然都編圓了。
豐家人抱團瑟瑟發抖,這種瞎話都說得出來,還是不是個人了?
豐海川更是面若死灰。
厲天闕低頭看着他們,視線落在一旁的丰神俊身上,擡起腳……
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楚眠拉着他的手就走,小聲地道,“行了,就這樣吧,越看越像個反派。”
他這麼個做法,她都要懷疑他們做的事是不是佔個理字了。
“你說什麼?”
厲天闕乖乖地被她牽着走。
“我說,厲總辦事真有效率。”
楚眠回頭扯出一抹笑容。
“那是自然。”厲天闕挑眉,又道,“好人真是難做,他們居然還要把中槍的賬栽我頭上,簡直荒謬。”
“……”
你可閉嘴吧。
楚眠簡直聽不下去,拉着他快步出去。
豐家舉家逃跑被逮回來的事,厲天闕不僅沒想瞞,還讓孟墅把事傳了出去。
他們還沒回到帝都,這風聲已經傳遍A國上下大大小小的財閥、家族,一時間,人人自危。
豐家,真的被豎了個典型。
……
一夜之間,豐家散了,一個沒聽過名字的豐家侄子匆匆上了位,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公開豐家的感染人,以及他們的具體行程。
摩天輪病毒被撕開一個口子,哪怕是個小口子,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楚眠坐在回帝都的車上,被手機不停的震動吵醒,她打開來一看,是新聞推送。
豐家的行程一出,扯到不少普通民衆,像藤上結出的葡萄,一串又一串,不過普通民衆的行程要查就不難了,很快就全部公開出來,直接帶去隔離,避免繼續影響他人。
“如果所有的財閥都願意公開,至少我們能控制住疫情不會大規模爆發。”
楚眠關了手機說道,可惜,現實不會如此美好。
他們這次拿豐家豎典型,無異是殺雞給猴看,那些財閥中肯定會有人狗急跳牆,這次回去,迎接他們的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只見厲天闕坐在她旁邊,風衣如墨,他低着頭,如刃的眉下一雙眼淺淺闔着,睫毛很長,眼皮上有一道淺轍勾至眼尾,畫出幾分妖異。
她每次看他,注意力被拿捏最狠的地方不是他與常人不同的灰瞳,而是這一抹雙眼皮線,是她見過最好看、最性感的弧線。
竟然睡着了。
楚眠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看着他。
車子剎了下,厲天闕身體一歪,朝她倒過來,斜斜地靠到她的肩上。
楚眠坐着一動不動,只提醒司機,“開穩一點。”
“是。”
司機輕聲應了一下。
楚眠任由厲天闕靠着,擡起手輕輕撫上他高挺的鼻樑,又撫上他眼上那一抹轍。
忽然,她的手被厲天闕握住。
他的手心很熱,虎口的紋身囂張至極。
“……”
醒了?
楚眠怔了下,厲天闕將她的手按到自己腿上,指腹按了按她的手心,“阿眠。”
他靠在她的肩上,嗓音低沉喑啞。
沒睡着嗎?
“怎麼了?”
她輕聲問道。
“以後我穿白色給你看。”厲天闕閉着眼捏她柔的手,似呢喃一般,聲音低低的,“再敢看別人我就把你眼睛用紅絲帶天天蒙起來。”
“……”
什麼跟什麼?
楚眠聽得一頭霧水,低頭去看他,不如他用詞的狠,他臉上一派平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是在說夢話麼?
她問了句他在說什麼,厲天闕沒有回她,呼吸均勻地睡着。
楚眠搖了搖頭,不懂這是又怎麼回事。
一行車隊有條不紊地駛向帝都的方向,厲天闕和楚眠的車很寧靜,連電臺都沒有開,後面緊跟着的一部商務車裏坐着一堆的中年人,氣氛卻並不怎麼好。
“你幹什麼?”
一晚上沒好好睡過,陸雲堂坐在後堂被車顛得幾乎睡着,忽然身邊人一動,他不耐煩地吼出來。
坐在前面的陸景慧和陸景然聞言回頭往後看,只見原本半躺在後座的霍燁搖搖晃晃地掙扎着要坐起來,但他才做完的取彈手術,人虛弱得厲害,面白如此,搖搖晃晃的。
車子一搖,他就往陸雲堂身上倒去,車子一晃,他就撞到陸雲堂身上。
陸雲堂就怒了。
“到哪了?”
霍燁吸着氣強撐住自己的身子,在後座歪歪斜斜地坐好,轉頭往外望去。
“快到帝都了。”
陸雲堂沒好氣地道。
一聽這話,霍燁的目光震了震,道,“我要下車。”
“……”
陸家三兄妹無語地看着他。
陸景然的眉頭皺起來,看着他虛弱的臉,“你才做的手術要鬧什麼,是想在眠眠面前搏可憐麼?”
陸景然沒想到霍燁替她擋了一顆子彈,楚眠就乾脆地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了。
這一告知,霍燁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
楚眠和厲天闕在外面處理豐家,他取顆子彈都不安分,一會要站起來去看看,一會又坐回去,手術到一半,又忍着劇痛跑去大堂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