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招自帶的迷惑作用,還是相當有迷惑性的。
不過也只是讓他猶豫了片刻,仗着自身更高的修爲,他直接對着自己第一時間看出的一個劍招薄弱點刺了進來。
對方充盈着氣力的長劍,與白季的重劍撞在了一起。
足夠的迷惑和先攻判定,讓對方下意識判斷的薄弱點並非真正的弱點。
然而對方連帶着氣力作用的攻擊,還是讓白季略有喫虧。
只是好在這點點反震沒辦法打斷白季的後招。
四夷賓服第二劍出手。
重劍直搗黃龍,一往無前。
下意識判斷出這一劍力道的弟子眼神有片刻的閃爍。
隨後,他便……
一個打滾從劍下鑽了過來。
這弟子的戰鬥素養,絕非被劍心制住的苟力可比。
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竟然直接做出了一個看起來冒險,然而卻無比正確的決定。
一瞬間,場下發出一陣驚呼。
當那弟子鑽近白季之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到了一個極爲危險的程度了。
而且被重劍帶動着身體的白季更加處於劣勢。
劍心眼見如此,甚至都已經掏出了飛刀,只是礙於沒有合適的位置,不好出手。
場下角落的富婆臉上,也是出現了些許擔心。
在不瞭解情況的時候,顏值就是正義。
而身爲當事人的白季絲毫不慌。
浪地久了,也就沒那麼敏感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事實上已經進入了另一個招式的適用範圍之內了。
白季當機立斷,強行終止了自己四夷賓服的使用。
獨立劍招——無歸!
重劍被白季直接丟棄,順着對方長劍劃過的驚險角度,白季一個轉身入君懷,撲入到了對方的懷裏。
近身之際,對方的長劍同樣難以靈活施展。
兩人再次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
然而,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近身戰鬥的專長以及招式。
當長劍沒辦法發揮威力的時候,對方難以做出有足夠威脅的應對,只是以他自身的實力修爲強行對敵。
而反觀白季,卻是擁有了無歸的各種判定加成。
一時之間,暴漲的力量和敏捷,讓白季的動作發揮出了十足的殺傷力。
一個肘擊建功,然而緊隨而去的偷桃卻是可惜地落了空。
因爲兩人的體位關係,被白季一個肘擊擊中的弟子順勢就藉着白季的力道拉開了距離。
“咳咳……”
退開兩步的弟子一手執劍,一手捂住胸膛咳嗽了幾下。
以他武境四重的體質,白季的肘擊雖然沒有對他造成切實的傷害,但是卻是一時間有些氣短。
但是白季……沒了重劍了。
這弟子只是喘息了片刻,獰笑一聲,再度揉身而上。
沒了武器的白季,在他眼中已然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白季驚慌失措的表情,被他盡收在了眼底。
這次……
“噗~”
猝不及防之下,一捧灰白色的粉末,正中了這弟子的面門。
白季的表情一瞬間由驚慌變得笑嘻嘻了起來。
我慌了……
我裝的。
然而下一刻,白季又聽到了一陣“噗呲”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
生石灰遇到了水後,讓那弟子直接原地起舞。
白季僵硬地轉身回頭看向了水潑來的方向——劍心?
劍心拿着當時給白季喂水的水壺,臉色有些羞紅,她小聲說道。
聲音越說越小,白季衝她豎了豎大拇指。
孺子可教。
幹得漂亮。
白季沒再看劍心,小心繞過那弟子瘋魔亂舞般的身體,撿起了自己的重劍。
趁着那弟子亂跑之際,繞到身後,一劍拍暈了他。
考慮到在人家的地盤,白季還是不敢弄出人命。
劍心收回目光,她感覺自己似乎丟了什麼。
看到苟力的時候,劍心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情急之下放開了什麼。
只見苟力小心翼翼地單手捏着劍心的長劍劍鋒,老老實實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見到劍心看向他的時候,他還衝劍心乖乖地笑了笑,同時小心地將劍柄移向了劍心,示意自己很乖的樣子。
劍心一把握住了劍柄,瞪了一眼對方。
白季將被打暈的那弟子拎到了主位腳下,老神在在地又一次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用腳尖在地上的那個穿着沖天劍派弟子服飾但又並非是沖天劍派弟子的身體上點了點,白季笑着對譚慶問道。
“能解釋一下,這位是哪來的麼?”
“這……”
一直旁觀看戲的譚慶有些語塞。
這他也不知道啊……
白季頭也不回地對着身後的劍心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帶着苟力站到前面來。
“苟掌門,您知道麼?”
苟力眼角瞥了眼地上不動的男人,眼角跳了跳,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說,是……”
“等等!”
一個衰老的聲音,打斷了苟力的話。
從大廳後方的側門裏,走出來了一個穿着一身海藍色道袍的老人。
緩緩走出來的老人步履闌珊,身形瘦小,臉上佈滿了褐色的老人斑。
這位體質看起來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老人,卻意外地散發着宛如一柄利刃的氣息。
人老了,心還未老。
老人掃視過整個場面,其銳利的目光甚至讓那些沖天劍派的弟子,都不由得低下了頭避開老人的目光。
至於離他最近的兩個想要去攙扶他的弟子,卻也是被他一個眼神止在了原地。
老人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白季的身上。
這是今天沖天劍派裏一切鬧劇發生的源頭。
“你就是白巖的兒子?”
白季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正是。”
老人面色一沉,“你好大的膽子!”
白季認同地點點頭,“還行。”
“噗嗤~”
一片安靜中,角落裏的富婆笑聲,有些刺耳。
不過老人輕輕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也就沒人敢在意。
老人看着白季的目光彷彿兩道利刃。
“縱然你有再多理由,可你不該在我劍派的大廳裏鬧事!”
不等白季回話,一道隔空傳音鑽進了白季的耳朵裏。
“小友你就服個軟,不然我們門派面子過不去……”
隨着老人如刀劍般冷厲的話語,全場一時寂靜。
劍心也是擔心地看着白季。
這老人的氣息深不可測,她自覺接不了一劍。
在這一片安靜中,白季臉色一板。
忽然就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單膝跪向了地面。
“曲掌門教訓的是,小子知錯!”
啊……這~
角落裏,富婆瞪大了眼睛。
一邊已經在吩咐下做好了出手準備的護衛也是暫時放鬆了手掌。
看來,打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