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主廳裏，面對白季異常的命令，白巖有些摸不着頭腦。
“季兒，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們山莊中出了內鬼。”
白季面色凝重。
演戲演全套，自己人也要騙進去。
白巖頓時面色如土。
“我就說吧，不能招人不能招人，招進來的這些人來歷不明……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邊說着，白巖一邊在原地打轉，轉了兩圈，忽然一愣。
“季兒啊……這些內鬼，是來幹什麼的？”
白季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的喬貴人似乎看出了些許問題，拉了白巖一把。
“季兒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你就別問了。”
“好……”
說着，白巖看向白季。
“季兒啊，爹給你露一手，幫你把內鬼都抓出來。”
“那就拜託老爹了。”
看着白巖自信離去的背影，白季搖了搖頭。
即便自己下了命令，徹查莊內可疑之人，並且對所有人的行爲加以限制，甚至給出了山莊宵禁一類的指令，但是他並沒有指望抓出內鬼。
山莊確實有內鬼，但是短時間內，恐怕抓不出來。
內鬼只有一次機會，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多半是在山莊抵押礦脈後，纔會跳成山匪。
如今他們不跳，也就不會有任何破綻可言。
新來的那些人之中可能有，山莊內部原本就在的人也可能有。
白季根本不指望依靠肅清內鬼來化解這次危機。
這所謂的下令抓鬼，無非也是爲了下套……
而沒過多久，白巖竟然就回來了。
臉上一臉喜色。
看這樣子，難不成真給他找着了。
白季第一次對自家這個老爹的能力感到了一絲絲的震驚。
也是，畢竟管了山莊二三十年，有點底蘊，也是應該的。
雖說如今自己正在慢慢接手山莊，但是在一些山莊老人眼裏，還是隻認老爹的。
不是每個人都如同自己這般穩，做了內鬼，平日裏的行事可能就有些異常，而指不定就有什麼老人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有些東西他們不願意和自己說，卻有可能和老爹說，因此找出那麼一兩個顯見的內鬼，倒確實是有可能的。
白季期待着看着老爹。
白巖一說話，也果然沒有讓白季失望。
“找着了！找着了！”
“誰？人呢？還有誰知道？”
白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種利用內鬼反向下套的可能性和操作。
只要不驚動別人，就都有操作空間。
“護院老四！”
白巖神情振奮。
白季臉色一瞬間垮了下來。
答案正確，但是沒用……
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高唱。
“縣令大人到~”
而一道身形，幾乎隨着唱聲，一同闖了進來。
是新任縣令。
這麼快就跟來了？
白季有些不待見地看着他，不悅之色溢於言表，像是一個毫無城府，喜怒形於色的愣頭青小青年。
倒是白巖一直被矇在鼓裏，反而是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白巖並沒見過這新任的縣令，也暫時沒見到發佈的公文。
但是先是季兒說過縣令換了人，剛纔門外又有過通報，現在這進來的男人又穿着一身縣令所穿的官服，自然也就錯不了。
雖然心下覺得這縣令進來地有些莽撞，但也可能是一個不拘小節之人。
白巖如此，反到讓這縣令心中一顫，覺得自己碰上了一個老狐狸，高看了白巖一眼。
“不知縣令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白巖不知道那些暗流涌動，只覺得這縣令剛上任，就親自上門，算是重視他們鑄劍山莊。
秉承着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的宗旨，白巖臉上掛着熱情的笑意。
“沒什麼……”
縣令看着白巖臉上看似真誠的笑意，心中有些慶幸。
幸好是先找了小的，這老的就是老奸巨猾，不好對付。
“今晚，我和前任岑大人要舉行交接儀式，本官是前來邀請白老莊主，參加我們的交接儀式的。”
“交接儀式？這麼快？”
白巖微微一愣，季兒才說過縣令要換人，卻沒想到正式交接來的如此之快。
“好！我等必然前去。”
縣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喊了一聲。
“阿四！”
從縣令身後，又走出一人，正是護院王老四。
“白老莊主認識一下，這是我來此後新招的護衛。”
王老四手上拿着一份紅封燙金的請柬，對着白巖恭敬彎腰，雙手呈上。
“白莊主，這是請柬，請您收下。”
白巖的眼睛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王老四，眼神中有三分疑惑，三分悲傷，四分不可置信。
空氣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白巖不接，王老四也就保持着姿勢不動。
從頭到尾，王老四的眼睛都一直看着地面，不敢看白巖一眼。
半響，手上傳來的一股抽力，讓王老四如釋重負地鬆開雙手，倒退着撤身。
白季抖了抖手中的請柬，對着縣令面色不善地說道。
“大人，請柬接下了，請回吧。”
“好～”
縣令嘴角掛着陰冷的笑意，帶着王老四一邊走，一邊對着白家的鑄劍山莊指指點點。
“這就是你之前生活的地方啊？不怎麼樣麼~比得上我在縣城裏賞給你的那套大宅子麼？人活着啊，千萬要爲了自己活着，知道麼？”
聲音很大，傳出去很遠。
顯然，是故意說過白家人聽的。
“爹？”
看着似乎僵在原地的白巖，白季輕輕叫了聲。
白巖身體這才一動，無力地擺了擺手。
“沒事，我累了。”
說着話，在喬貴人上前的攙扶下，緩緩離去。
來自於多年家僕的背叛，一時之間讓白岩心中有些淒涼。
白巖走後，司星辰看着山莊下面，那個已然走遠的縣令背影。
“他是故意的？”
“做內鬼這種事，多多少少有點猶豫，他就是來給那些人喫一顆定心丸的。”
“你猜到了？”
“收買人心，當然要給一個明面上的例子……”
白季嘴角掛着壞笑。
“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王老四是縣令的人了~”
“你又有什麼想法了？”
白季搖了搖頭。
“這個又字不是很準確，想法，是早就有了的。”
白季沒有多說，只是負手而立，看着遠方晴朗的天空。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好日子。
今晚，應該就是他的第一步棋了吧……
有什麼樣的場合，是比今晚這個交接儀式，更適合山匪趁夜襲擊導致人心慌亂的輿論平臺呢？
“今晚，可能要拜託你一件事情……”
司星辰聞言，看着白季的側臉，猶豫片刻後，還是點頭應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