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在去往外堂的路上，白季的腦海中一邊回想着自己察覺出問題的幾次疑點。
第一次，自己初次回到家中時，是白石火急火燎地想要白巖出去尋找自己。
同屬白家人，看起來很合理。
白季的記憶中，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打小，白季就寧願和白石說話，也不願意和白巖說話。
可是，無論怎樣，距離那種親密無間的知己關係，還差得遠。
這是一個不大的疑點，白季只是記在心上，沒有太過在意。
然而第二次，在白巖出身前往郡城的時候，又是白石拾掇着自己，讓自己去接應白巖。
事實證明，白巖果然發生了一些意外。
但是顯然，不是白石預想中的意外。
白巖的心血來潮，讓他陷入了正道之人的危機之中，可是也可能讓他無意中躲過了另一派人的黑手。
當然，也可能只是白石的單方面擔心。
但無論白巖如何際遇，白石的這份擔心，總歸不會是虛無縹緲的臆測。
而在白季回來後，白季看似隨口說到的白巖遭遇，卻也被二叔一口應下。
這顯然就是在僞裝了。
白石不可能能夠預測地到白巖的心血來潮。
那一次，是真正讓白季上心的疑點。
緊跟着，就是這次了。
參與拍賣的客人座位，誰安排的？
白石。
那定軍王王孫和自己過不去，大家都知道，可他還是能夠出現在這裏。
除了白巖，就只有白石能夠安排。
而顯然，在這定軍王王孫試劍大會時抵達的時候，白石是不清楚對方的來意的，不然當時可能就會站出來儘可能地做和事佬，而不是坐視自己暴打這王孫一頓。
外人沒法攔住白季，不代表當時的白巖、白石，也沒法攔住白季。
顯然，在這兩天的時間裏，這定軍王王孫找到白石攤了牌，纔有他今天敢在白家大堂亂來的勇氣。
對於其中的事情，白季不願意深究。
他只是有一些大概的猜測——
無非就是白石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白巖不太同意。
那麼自然而然，他就生出了自己乾的想法。
當白季和白巖，都無法對山莊做出決定性指揮的時候，誰可以擔此重任？
聽起來好像是想要除掉白季父子二人，甚至從紫林縣自己這個身體的親身遭遇來看，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但是，從幾次白石的行事來看，他沒有這個心思。
白石對於他們父子二人沒有壞心思。
相處了一段時間的白季，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的。
或許他只是想單純地要過去權力，執行一些自己想要的戰略上的命令。
在達成目標後，白石甚至可能還會對白巖負荊請罪。
至於白石的想法……
從幾次和白季的不謀而合上面，其實就已經可見端倪。
可惜的是，白石不能說服白巖，也沒辦法像白季一樣，以實打實的個人實力推行他的意志。
總而言之，白石或許是和外界的某個勢力達成了一些合作，想要做到類似於白季如今所做的事情。
只是在與虎謀皮的過程裏，或許白石本人，也陷入了對方的陷阱。
白石具體和別人謀劃了什麼事情，白季不想知道。
白石和別人達成了什麼條約，白季更是不想追究。
對於白石在暗中可能做過的事情，白季全然可以當做沒有看到。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埋葬在過去的光影裏。
有什麼事情，大可以和自己說。
白石還是白家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果有什麼人，想要打破白家這份血親，那麼白季不會手軟……
事實上，即便是對於自身的身份綁定任務，白季都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了。
畢竟明面上，差點害的自己死在紫林縣城的幕後之人，是白石。
而知道了一些真相的自己，卻放過了他。
任務失敗，白季都在意料之中。
而且區區一個玄級的劍術，也不算太過於不可接受的損失。
可如今看來，任務的反饋，其實也側面證明了，白季決定的準確性。
白石不是任務的主體。
真正想讓自己死在紫林縣，是那些連同白石一起算計在了其中的定軍王一脈之人。
白季走出後堂，回到大廳。
那王孫看着白季，可能是覺得白石作爲白季的長輩，已然勸服白季，臉上一片洋洋得意的樣子。
然而白季只是看着他，眼神戲謔。
“是你自己滾出去，還是我動手把你扔出去！”
王孫顯然有點慌了。
沒用？
“我可是定軍王之孫！”
“定軍王幾十個孫子你是誰啊？我懷疑你是假冒的。”
白季靠近了一步。
“我是來拍絕品——天虹劍的。”
“你沒錢。”
白季再次靠近了一步。
“你家二莊……”
白季看着他的眼睛，猛然喝道。
“滾！”
【個人專長——一點凰凰意生效中……】
【判定通過，對方陷入恐懼狀態。】
“滾……滾就滾！”
王孫嘴裏下意識地說着，轉身就往門外跑。
甚至連一句狠話都沒撂下來。
短暫的鬧劇結束，白季又笑呵呵地看向了其他人。
“沒事，一個瘋子，不用管他……”
“沒事沒事……”
那些參與拍賣的人也是凌亂地應付着。
對於白家和可能的定軍王之孫之間的事情，他們並不太上心。
無論兩方之間關係如何，都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他們只是來買劍的，劍一到手，錢貨兩清，彼此不欠。
最終，天虹劍，以四萬八千兩的價格，被拍了出去。
算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了。
然而，白季所要的重頭戲，這纔到來。
“諸位……”
白季出聲挽留那些看完熱鬧，想要離開的武者們。
這些普羅大衆，纔是他真正的目標。
“天虹劍，是白家最後一柄以銀兩直接賣出的絕品武器。從今往後，白家良品、精品、絕品的武器，一概白送！”
這個話語，顯然讓在場之人爲之一靜。
甚至感到不可思議，這白家少莊主瘋了？
太過於離譜的消息，一時之間讓所有人沒有出聲。
安靜中，白巖猛然站了起來。
“季兒！”
白石剛剛走出後堂，就聽到了白季說出的這個令他腦淤血的決定。
不會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讓季兒傷透了心吧？
“這可使不得啊……”
白季面色平靜，顯然並非上頭。
讓白巖和白石去到位置上，稍安勿躁，白季纔對着那些武者緩緩說道。
“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