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連一點基礎的軍伍常識都沒有的霧海人來說，必要的基礎訓練是相當重要的。
讓他們先練着，白季又回到了莊裏。
在確認了霧海人能夠參戰的事情後，白季也需要爲他們準備武器和盔甲。
盔甲當然不可能是全身甲，甚至因爲山莊都沒有什麼太好的手藝傳承，難以製造出兼具防護力和行動力的甲冑。
即便能造，那也不能造。
還是那個道理，人家可以不講規矩，白季卻要守規矩。
不然即便是贏了，那也是輸了。
所以只能是勉強打造一些防護重要部位的鏈式鐵板，藏在衣服下面，做一個基礎的僞裝。
而且更不可能全員配備，更多的，還是給那些負責觀察旗語，指揮小隊的少數霧海人。
霧海人天生神力，即便揹負一些鐵板，活動能力也還是有的。
而武器，白季決定給他們準備中型的戰斧。
這種兵器比較少見，一般人也玩不轉。
斧子小了談不上殺傷力，斧子大了掄不動。
甚至就是在戰場上，也極少有軍士能夠輕鬆隨意地使用。
而同樣的，對於這些霧海人，這一個限制又是等同虛設。
且白季這也不是空穴來風，在過去的遊戲裏，在長久的和中原人之間的大戰後，這些霧海人自己發現了他們最喜歡的武器。
如今，白季只是提前解鎖了註定符合他們使用習慣的斧類精通。
每一個霧海人，其實都是天生的戰士。
面對可能即將到來的危機，白季需要整合山莊當前能夠發揮出的一切力量。
……
“星辰，平西王府和那小子之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司星辰低着眼瞼，點了點頭。
“知道。”
“還相信你的目光麼？”
宋律看着自己的女兒，神色帶笑。
自從女兒上次回來以後，父女二人之間的一些爭執，就徹底擺到了明面上來。
女兒開始直言不諱，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就像是一個剛剛學會了飛行的小鷹在給老鷹展示自己的能力。
宋律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相反，他相當享受這種和女兒之間的遊戲。
在和女兒的拉扯之間，他會將自己的畢生經驗，傳授給女兒。
而這個安陽郡，就是父女二人的遊戲場。
他們可以拿出一切來賭，賭誰可以獲得整個郡最後的掌控權。
當女兒真正憑本事從他手中贏過這個郡的掌控權後，女兒也就算是徹底習得了自己想要她明白的一切了……
宋律等着那一天。
並且堅信不會很遠。
畢竟，他的女兒比誰都要聰明，不是麼？
此刻，面對宋律調笑的目光，司星辰點了點頭。
“我相信他。”
宋律嘴角依舊掛着輕笑。
“很多時候，發現錯誤，及時回頭，未嘗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爹……”
司星辰募然擡起了頭看向父親，臉上掛着笑意盎然。
“你不知道他有多麼特別……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又打賭？”
宋律微微一愣。
“上次你和我打賭，你贏了，我給了你半個兵營的兵權。上上次你和我打賭，你也贏了，我給了你半個匠作營。這次，你又想賭什麼？”
“如果白少莊主贏了，我們就宣佈和他結盟。”
“我們只是王朝下屬的一個地方官員，可沒有這個權利……”
“所以這其實是兩層賭注。”
宋律微微一愣，隨後輕輕笑着搖了搖頭。
“那要是你輸了呢？”
“我之前贏的一切，都還給你。”
直至此時，宋律才感到了由衷的不可思議。
“你就這麼信任他？”
和女兒之間的賭注輸贏，其實從不被宋律放在心上，反正最後都是女兒的。
他在意的是，在和女兒的拉扯和爭論之中，讓女兒逐漸認識到自己的經驗和智慧，都是絕對正確的。
他要讓女兒獲得成長。
這個過程，纔是最爲關鍵的。
而現在看來，女兒或許要大敗一場了。
“你可知道，是何人帶隊？”
宋律開始徐徐誘導，試圖讓女兒知曉其中利害。
“十九歲掛帥，鎮守邊疆十三年，與大楚交手過無數次的孫左將軍。”
“那你又可知他帶了多少人？”
“聽說他從邊境帶了三千精銳輕步兵回來。”
“那我再問你，白家鑄劍山莊，如今共有多少人？”
“主家不過三四十人，散戶不過五百，新近招了百餘名江湖人士作爲護院，另有七八十個霧海人之前有過投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宋律欣慰地點點頭，看來女兒對於這些基礎的信息，還是瞭如指掌的。
可正因如此，宋律感覺到更是有些不可思議。
“如此，你還覺得他能勝？”
“能勝。”
司星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依據？”
“他們正在做着戰備。”
“就靠那幾十個霧海人？還是靠着那些被放出去拉攏狐朋狗友的散漫江湖人士？還是靠那些正臨陣製造鐵板戰斧的散戶工匠？”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白家鑄劍山莊做的這些事情，不難被知曉。
對此，早早就接到了信息的宋律更是不屑。
螳臂當車，蜉蝣撼樹。
霧海人這種沒什麼腦子的種族，一旦上了戰場，就只有被亂殺的份。
他們的個人實力，或許相較於普通的成年中原人強出不少。
可一來那些精銳輕步兵也不是普通人，二來戰場不同於單打獨鬥。
人數越多，沒有配合沒有智慧的那些霧海人，劣勢也就越加凸顯。
至於那些江湖人士……
或許手段繁多，單打獨鬥的實力可能更是碾壓單獨的帝國軍士。
然而還是同樣的道理，戰場，不是單打獨鬥。
要那些心思各異的江湖人士打打順風仗還行，可一旦真正面對列陣對壘的場面，恐怕孫左帶兵一個衝鋒，就能擊潰了那些江湖人士。
剩下的，還能靠什麼？
如果說真的有什麼依仗的話，倒是那位以一己之力在帝都破了青鋒軍的百人戰陣的白家少莊主自身，還有那麼一點看頭。
其可以爆發出來的個人最強實力，也算是證明了星辰眼光不差。
然而距離想要絕地翻盤，打敗孫左將軍率領的大軍，還差得遠。
“星辰，既然你都知道這些，爲什麼還要和我賭？”
司星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自信的笑意。
“所以我說，你不瞭解他。他和我說過一句話——戰爭，是取得最後勝利的必要過程。真正的勝利，在戰爭發生之前，就已經定了下來。既然他做好了準備，願意迎戰，那麼就代表，他已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