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肌肉呈現紫紅的顏色，從剛纔開始，似乎就一直守在離入口不遠處的地方。
臉色黑紅，頭髮隨意地披着，顯得有些狂野。
走向白季的時候，一邊捏着拳頭，一邊說話。
白季看着對方的臉色，也不見什麼暴虐之色，似乎不像是什麼壞人。
那就是一些武瘋子了？
白季覺得自己大致猜到對方的心思。
《武俠》裏其實有不少這樣的人。
武功本身就需要磨練。
而有什麼，是比戰鬥可以更快地提升自己的技藝呢？
當然，有些人文鬥，有些人武鬥。
文鬥就是點到爲止，分個勝負就行。
武鬥就是籤生死狀，既分高下，也分生死，要的就是一個生死相搏關頭的刺激來讓自己發掘更深的潛力。
而自己過去或許是因爲實力還入不得別人的眼，一路走來也沒遇到過這種沒有來由的邀鬥。
現在這倒是頭一次。
白季從斗笠下擡起頭，饒有興致地看着對方。
自從來到這裏，白季也是入鄉隨俗，不想自己太過於顯眼。
“怎麼個鬥法？”
男人捏着拳頭，看着將自己身體藏得嚴嚴實實的白季，眼神興奮。
“我不要你的性命，點到爲止。”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男人渾身氣息內斂，然而腳步輕盈，且行走間自有一股玄妙意味。
背後又揹着那麼一大坨被黑布裹起來的事物，以他一身常人般的氣機來說，就有些衝突了。
顯然是個高手！
卓方很興奮。
白季上下打量了對方一圈。
武境三重巔峯。
氣機外顯，再明顯不過。
一句“你不配”掛在嘴裏，白季最終還是猶豫了下。
畢竟人生地不熟。
而且眼前的人也只是要求文鬥，不似在古藺叢林邊上遇到的那古藺十三幫的幫衆，帶着滿滿的惡意挑釁。?
得和善一點。
白季做出決定，看着對方，溫婉一笑。
“沒問題。”
而看見白季一笑，卓方瞳孔猛然放大，凝在原地不動。
在那片刻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春心蕩漾。
“咕咚~”
嚥了口口水，卓方看着白季，最終還是扭扭捏捏的問道。
“你不會是女孩子家家吧？”
白季本來還笑呵呵地看着他，一聽這話，當即板起了臉。
“你放屁。”
“哦~”
卓方應了聲，不過神色還是有些懷疑。
“快點吧，我趕時間。”
白季催促道。
“先說好，即便你是女孩子，我也是不會留手的！”
卓方捏着拳頭。
然而一陣清風吹過，白季的手掌貼在他的脖子前。
做鷹爪式，只是還未完全貼上。
“你輸了。”
白季沉着臉。
“你幹嘛啊？”
卓方的語氣有些委屈。
“不是開始了麼？”
“我還沒說開始呢！”
“行。”
白季點點頭，退後兩步，渾身放鬆，看着對方。
“開始！”
一陣清風吹過，白季以相同的姿勢，將手掌貼在對方脖子處。
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又輸了。”
“不是這麼打的~”
卓方委屈壞了。
“哎~”
白季嘆了口氣，退後三步。
“行，你先出招。”
“我不要你讓。”
卓方臉色傲然。
白季一窒。
“開始！”
卓方低吼一聲，渾身如同一個蓄滿力道的彈簧般，由腳部開始發力。
白季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從下往上，發動整個身體，壓榨出全身每一分力道的全部過程。
發揮出的速度以及力量，一時竟然有些出乎白季的預料。
最爲關鍵的是，白季並沒能在對方的這種超常發揮中，發現到什麼氣力波動的痕跡。
是什麼極爲高明的爆氣祕法？
還是藏息恐怖的功法效果？
還是說，真的就沒有使用氣力，卻發揮出了超出本身實力的攻擊？
一瞬間，幾條想法在白季腦海中一閃而過。
而白季也沒有愣着。
畢竟，就算是發揮出了一個武境三重巔峯的武者難以爆發出的速度和力道，面對如今的自己，還是差的太遠了。
白季一把捏住了對方的拳頭。
當然也並非正面捏下。
對方也是專長力量，況且超額發揮，自己空手應敵，且又不使用氣力爆發的情況下，只以自身力量去接，少不得會有些後退等丟臉的情況發生。
武五打武三還出現狼狽之相，丟不丟人啊？
白季可不願意丟這個臉。
經過時間的洗禮，自己如今的天神拳，已然在驚龍九變的幫助下，獲得了十足的強化。
在對於出手的精確度上，不是開始獲得的那粗糙的天神拳可比。
事實上，越是習得驚龍九變的身法越久，白季就越是發現，自己出手時對於戰鬥的理解，與過去截然不同。
過去的他，有着遊戲裏的經驗。
知道需要搶先手，需要在對方勢頭未到最大時中途截擊，知道以長擊短，以強擊弱。
可是，這只是知道。
卻不知道如何去做。
之前靠着戰鬥直感的推測，自己確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這樣的事情。
可畢竟，那只是一種強行的模擬。
戰鬥直感給出的結果又不一定絕對正確。
正面戰鬥中，變數可太多了。
面對敵人的一拳，是擋還是撥，是格還是推，亦或者直接閃避、以傷換命？
而每一種選擇後，又有無數種自己出招的選擇——
是進步接招，還是退步接招。
是攻敵左側還是攻敵右側？
又有無數種選擇方案。
如果把所有的方案都擺在白季的眼前，那等於沒有這個個人專長。
戰鬥直感本就是一種預挑選，把短時間內根據已有信息可以得出的最好的幾個結論放在白季眼前，無論選哪個，都是一定程度上的最佳方案。
可，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
對着敵人可以發揮出5成實力以及5.1成實力的地方出手，看起來差距不大，但這其中，就是細節的差距。
在正面戰鬥中，戰鬥直感主要是給出搶先和擊弱的可能性方案。
至於後來獲得的個人專長傾向——機先，則是執行搶先和擊弱的最終手段。
然而根基終究是不穩，如同空中樓閣。
之前的白季，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個人專長當然強悍，但是真正的強者，哪個沒有一兩個強悍的個人專長。
巔峯強者，比拼更多的就是一些細節上的操控。
現在獲得不久的驚龍九變，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白季的弱點。
由這個身法帶來的武功核心，讓白季的戰鬥直感獲得了更多的信息判斷來源。
從而讓白季出手變得更爲精準。
當然，這個補全是一直都需要的。
個人專長的掌握，各種技法的習得，這些本身都是相輔相成，可以無限制地疊加一個人的戰鬥能力。
這是一條不歸路。
而換到白季如今的實力後，就是一出手間，即精準地以看似是正面抓住對方的拳頭，彷彿是接受了最大沖擊力般的硬生生攔住了對方的拳頭。
而實際上，這是白季先行向對方的身體右側踏前了半步，且在接拳時略微做了一個向上引導的誘使力道的結果。
看起來是正面相接，實則不是。
只是，這般如同大人打小孩般的碾壓，顯然出乎了對手本人的意料。
一時間，卓方瞪大了眼睛。
白季從拳頭後歪了歪頭，繞過對方沙包大的拳頭，對着對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