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看下,進出的人羣彷彿螞蟻般,在主城門的左右兩側,排成幾條長長的隊伍,並肩而行。
期間不時有一些“螞蟻”彷彿跑錯跑亂了隊伍一般,在其中造成了短暫的騷亂。
不過無論是誰,都保持着基本的剋制。
或有些許口角,然而卻沒有發生半點武力衝突。
只是佘紅淚還是有些不悅地皺着一張小臉。
因爲城牆太高的原因,她難以看清那些行人的臉孔,這讓她感到有些不開心。
一邊的副官顯然很有眼力勁。
“郡主殿下……要不我們下去看?”
佘紅淚眼睛深處一亮,嘴角不經意間拉起一抹笑容,接着又趕緊斂去。
面色嚴肅,彷彿不苟言笑般地對着副官用持着馬鞭的右手擺了擺。
“算了……我去了那些人又要不自在了。”
又看了片刻,佘紅淚沒能在人羣中發現什麼鶴立雞羣的人物,感到有些意興闌珊,轉身就想走。
然而就在這時,城外遠遠的發生了一陣騷亂。
佘紅淚第一個察覺到,遠遠地眺望了過去。
只見一些穿着統一服裝的人,各騎乘着一匹馬,遠遠行了過來。
“是應龍府、六合宗還有四象門的人……”
身邊的副官顯然也發現了這一變故,輕聲在佘紅淚耳邊提醒道。
佘紅淚面無表情。
知曉主人的心意,這副官又用更小的聲音補充道。
“聽說七大派裏面人才俊傑極多……”
佘紅淚聽到這裏,眼底深處才閃出一抹亮光。
“讓他們進了城來我府上見我。”
說着,一轉身一甩斗篷,瀟灑離去。
身後,副官身邊的副官對着副官疑惑道。
“誠哥,郡主也沒說用什麼理由啊……”
副官瞥了自己的副官一眼。
“我只和你說一次,以後記住了,理由自己想,你只需要給郡主辦事就行。怎麼辦還要郡主教你?”
副官的副官似乎是心思比較細膩的人,考慮的較爲周全。
“那萬一拆穿了……”
“拆穿了又怎麼樣?你揹着不就行了?”
“我……”
副官看着自己的副官一臉正直或者說古板的模樣,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事你揹着,郡主不會忘了你的。記住自己的主人是誰,只要是替主人辦事,你就算是錯了也是對的。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別讓郡主失望。”
說罷,副官一轉身,跟上郡主的步伐。
留下副官的副官在高牆上的風中吹了片刻冷風,才面色一板,跑了下去。
……
白季三人也聽到了後方傳來的動靜。
三個大派的弟子都是騎馬而來,又都是青春年少,速度極快。
在看到沒多久後,就來到了城門口的隊伍附近。
在人羣中,白季見識到了幾個熟悉的老面孔。
林牙、凌汛。
這兩個像是連體嬰兒,走哪都能看到他們。
遊定邦也在。
上次在試劍大會上看到的六合宗白如帆也在。
剩下的其餘人也有好幾個看着面熟,不過白季就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
而其中一個穿着應龍府衣服的青年男子,看面相似乎還要長林牙一兩歲,只是行色作態,看起來有些許的高調。
從懷裏掏出令牌,對着守軍示出。
“我們乃應龍府弟子,請給我們開一條路。”
雖然話裏是有一個請字,然而卻沒有半點請求之意,聽起來倒是趾高氣昂的指使更多一些。
守軍瞥了眼令牌,神色冷淡。
“排隊去。”
“我們……”
“排隊去。”
守軍打斷了他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還是林牙下了馬走上前,對着守軍笑呵呵的抱了抱拳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就去排隊。”
說着,就拉着那男子的馬往回走。
然而轉過頭走了沒兩步,男子冷哼了一聲,一拉馬繩,猛然甩開了林牙的手,走向了隊伍的末尾。
留下林牙在原地,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又走向之前在原地等待的同門和其他門派的師兄弟。
“走吧,我們也去排隊。”
其中,四象門看起來面向極爲稚嫩的小男孩,只是衝着林牙壞壞地使着眼色,貌似調侃一般。
白季收回了目光。
和他關係不大。
他早就知道,就算是七大派裏面,也不全是好人。
就連明玉堂這種可以說是真正濟世懸壺的門派,內裏也有着白芷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惡魔般的調皮搗蛋傢伙。
更別說其他門派了。
尤其是應龍府,因爲和王朝有着千絲萬縷的複雜關係,本身又是一個江湖門派。
它的內部組成,較之尋常門派就更爲複雜。
況且現在這些年輕一輩的本就年少,言行輕狂一些,再正常不過。
誰還沒有一個年少輕狂的時期。
浪子回頭的例子,比比皆是。
突然黑化的例子,也有不少。
只要不是惹到自己頭上,白季可懶得對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貿然下什麼定義,亦或者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舉動。
隊伍雖然看起來排的長,然而真正排起來卻挺快。
不出一會,白季三人就隨着隊伍,進了城內。
進入城內,三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
規整。
站在入城處,一眼看過去,一條筆直的大道彷彿直通整座城市的另外一方。
即便中間有無數的人頭攢動,可還是能夠越過那些人的身影,順着路邊兩排整齊的房屋,一眼看到那遙遠之外的另一面城牆。
白季身邊的老董嘴裏嘖嘖稱奇。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這裏還是一點都沒變。”
“定軍王沒變,這裏自然也不會變。”
老孟在身邊搖了搖頭說道。
“走吧,先找個地方住下。”
儘管城市繁華,又是臨近盛事,可白季不會被眼前的熱鬧給帶歪了心頭的打算。
他的時間很寶貴,儘快達成目的,就此離去,纔是他的首要目的。
當然……
白季完全可以把那塊王孫令交給老董,如此一來,老董最開始所說,沒有自己這張臉就見不到定軍王的理由,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白季心裏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