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一處偏院的門口，兩人在暗中潛伏了下來。
佘紅淚在白季耳邊輕輕說道。“你怎麼知道三哥會選擇在今晚動手。”
“沒有比今晚更適合一網打盡的時機了。”
白季說話時，眼中閃過回憶的神色。
那一日在城外別院外由止殺記錄下來的人數，與和佘紅淚在門口附近迎賓時見過的所有人數樣貌相比較。
顯然，佘軍行的人，並沒有全部依靠喬裝打扮混入府內。
他們另有門路。
“那你怎麼知道就在這裏？你在他們內部還有幫手？”
白季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唏噓。
“我們猜測別人做事的時候，一定要站在別人的角度上思考。爲什麼確定是在這裏？或許，就是因爲專業吧……”
以他過往的潛入經驗來看，只有這後廚的院子，最適合他們喬裝打扮混入，亦或者是渾水摸魚地替換掉原本的那些人手。
這裏最亂，這裏人手也最雜。
沒有比這裏更適合的地點。
換做他來做，必然是選擇從這裏開始第一步的行動的。
兩人不再說話，耐心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沒多久，兩個一前一後，看起來畏畏縮縮的身影，就一路儘量藏在影子裏摸了過來。
在偏院門口時，才被一抹亮光照出了兩人的面孔——
卻是佘軍行，和佘洪卓。
兩人一來，從偏院裏頓時出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
臉上顯然做了僞裝，是白季未曾見過的面孔。
三人一接頭，就鑽進了牆角的黑暗中去。
定軍王府邸裏有不少容易讓人藏身的假山、花叢等等，這是他們行動起來的天然屏障。
三人在黑暗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以白季和佘紅淚的距離，自然是聽不到半分。
只能見到片刻之後，三人便分了開來。
佘軍行和佘洪卓完成目的，也就不再藏身，大大方方地往回走，似乎準備回去看戲。
走在路上，兩人低低的說話聲由遠及近，漸漸鑽進了躲在路邊的白季和佘紅淚耳朵裏。
“這次事情結束，你想要做些什麼？”
“當然是跟着三哥混啦，三哥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之前讓你盯的礦脈，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結果？”
“這次事情結束，我立馬就去拿下。”
“不用了。這次事情結束後，我自己會去拿。”
佘軍行搖了搖頭。
黑暗中，躲在暗處的白季和佘紅淚的眼前同時閃過一道亮光。
那是反射出來的閃亮刀光。
是發現他們了？
當然不是。
佘軍行身體瞬間落後半步，舉刀就往佘洪卓的後腰上捅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的話語也是一同飄向了還自顧自走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佘洪卓耳中。
“我需要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永遠的閉上你的嘴巴。”
殺意爆發地太過於迅速。
不算猛烈，卻有一種讓人覺得恐怖的寒冷與絕情。
佘紅淚從未想過自己可以親眼見證這種手足相殘的場面。
即便她心裏已經準備好在今晚見識人生中不曾發生過的景色，可卻沒想到這一幕到來的時候，是那麼的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於是愣在了原地。
當然，白季可沒愣住。
當初在那個海邊小村擊殺骷髏島海盜，融合了掉落的功法殘本後，他的功法技中，就有了對於殺氣的感知能力。
雖然不高，但是在此刻卻夠用了。
佘軍行的修爲還算不錯，四重初期。
雖然有些虛浮，但是殺個把人不是問題。
只是他顯然很少親手做這種事情，殺人時沒有半分隱藏。
與其同行的佘洪卓更是一個不算出色的武者，對此一無防備。
匕首隻是在第一時間反射出一道亮光後，就迅疾無聲地向着佘洪卓的後腰刺了過去。
很順利。
“噗呲”一聲，匕首進入了人的身體。
利刃入肉的聲音，在這個稍顯安靜的偏院小路上，顯得是那樣刺耳。
佘紅淚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呆滯在了當場。
這是她人生中不曾見過的血腥，足以震撼她很久。
白季也是同樣的作態。
他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但是他也在第一時間選擇了不作爲。
雖然沒能親手報仇，可能會有那麼一點點遺憾。
但是很多時候，壞人的血，只會髒了手。
佘洪卓又蠢又壞，自己穿越過來時的遭遇，多半就出自於他的手筆。
這種笨比的手段，連一個小小的縣令都不能安排妥當，讓人家陽奉陰違。
後來更是脅迫二叔，威脅鑄劍山莊。
無論白季是否成功抵擋了他的手段，但是他終究是做了。
做了壞事，就該受到懲罰。
今天的果，就是往日的因。
這種標準的小人，死在自己人的背刺之下，也很符合他的身份。
佘洪卓這個當事人甚至也沒能反應過來。
他的腦海中還在回想着剛纔三哥和自己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冰冷的刀鋒就刺入了他的體內。
在疼痛席捲他的全身之前，更多的，他的腦海中滿是對於這種行爲的不解與錯愕。
“三哥？”
佘洪卓緩緩扭過頭，看向了自己身後的佘軍行。
佘軍行對他冷冷一笑，不發一言。
“噗呲！”
匕首被抽離的那一刻，佘洪卓也覺得全身的力量都隨着匕首一同被抽離。
無盡的寒冷彷彿瞬間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如同走馬燈般的閃過前半生的回憶。
然而，回憶也顯得灰沉沉的，沒有半分彩色。
黑暗中，吩咐送出兩大箱銀子以及一封匿名信的影子……
山腳下，對着鑄劍山莊白石的肆意呵斥……
別院裏，和三哥一起展望未來，共同掌控西北的野望……
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心裏頭閃過了最後一道意識。
緊跟着，黑暗就籠罩了他的世界……
“噗通！”
白季猛然竄了出去。
迅捷的步伐讓區區武境四重初期的佘軍行，未曾反應過來半點。
一把劈掉了佘軍行手中的匕首，白季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
“捅腰子是死不了人的。”
恨鐵不成鋼。
這些人怎麼都有這個臭毛病？
要不是那個佘洪卓心智差勁，自己昏厥了過去，其實他都還有活命的機會。
躺在地上看起來一動不動的佘洪卓，其實還有着微弱的氣息。
不過，白季打算裝作看不見……
藏在暗處的佘紅淚在白季做出反應後，也才自震撼中清醒了過來。
她緩緩地自暗處站起身來，看着佘軍行，眼神中滿是陌生的冰冷。
“三哥……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