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仔細查看。
良久,老董擡起了頭,看向白季。
“哪來的?”
“後面那個名宿身上找到的。”
“那估計就是真的了。”
老董神情凝重。
“這怎麼辦……”
一時間,老董顯得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
白季搖了搖頭。
“信給你了,怎麼辦你自己看着辦,我走了。”
說罷,白季轉身就走。
“……等等!”
老董神情初始顯得猶豫,出聲之後,神色倒是堅定了起來。
事實上,他並非毫無主意。
幾乎每個人,在遇到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心中都絕不會沒有任何一點想法。
可以說在遇到一件事情的最初時,心中就會在第一時間冒出一個甚至是幾個想法。
當然,這些想法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也未必是成熟的想法。
但是在某些緊急的時刻,或者其實沒有那麼多選擇的情況下,其實最開始的想法,可能就是唯一的方案。
很多時候,猶豫來猶豫去,最終還是不得不選擇了最開始的想法。
如今,看見白季要走,老董一瞬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把這拿走。”
白季一回頭,就看見老董把信件遞向了自己。
白季接下,隨意問道。
“怎麼了?”
老董無奈地苦笑。
“我拿着沒用。”
白季這纔好奇起來。
“你要怎麼做?”
老董搖了搖頭。
“什麼都不做。”
?
看到白季疑惑的表情,老董輕聲解釋道。
“我瞭解這裏的王朝下部……不等火燒到了眉毛,沒有人會重視的。”
“那這個就沒用了?”
白季樣了樣自己手中的信紙。
“有用。等到事情真的發生了以後,它就有用了。”
“那你不留起來?”
白季甩了甩手中的信紙。
“不。”
老董搖了搖頭。
“你拿着。”
“我拿着?”
“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涼州。”
涼州?
白季皺起了眉。
“那是定軍王的王府所在。”
老董點點頭。
“沒錯,我們直接去找定軍王。這東西,只有交給他,才能發揮用處。”
“爲什麼是我們?”
白季轉而又問起這個。
老董看着白季,咧開嘴一笑。
“因爲這是你發現的,定軍王賞罰分明。”
這……
老董是好心,想讓自己領一份獎。
可是,自己似乎和定軍王一系的人,有那麼億點點過節。
當然,如果定軍王自己沒有半點摻入甚至是知情,且願意爲了自己這麼一個不算熟識的外人,而拋棄自己的手下,那麼理論上大家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可能麼?
能麼?
《武俠》裏,但凡是個統治者,基本上都貼着“護犢子”的標籤。
無論自己人有錯沒錯,總之先把對手削一頓。
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去往涼州,多少有點茅廁裏點燈籠的意思。
“你自己去吧。”
白季擺了擺手,一副風輕雲淡,看透人間繁華的模樣。
老董心中有些感動,面上卻是越加堅定起來。
“我不去!”
“你不去不行。”
“我真不去。”
“你不去我也見不着定軍王!”
“這……”
白季疑惑地看着老董。
“你以前不是定軍王麾下的?還是一個五重,這點面子也沒?”
老董擺了擺手。
“五重算個屁。”
白季黑着臉。
“我也是五重。”
“那你不算屁。”
白季面無表情。
“我覺得你不像是在誇我。”
老董面色嚴謹。
“我是認真的。你去了我們纔有可能見到定軍王。”
白季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爲什麼?”
“因爲……因爲……”
看着白季的臉色,老董猶豫半響,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
“因爲定軍王最喜歡的孫女紅淚郡主最好男色!”
【你的見聞+1。】
【見聞*人物:定軍王之孫紅淚郡主最好男色,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嘶~
爲什麼這種事情也會觸發見聞?
爲什麼見聞裏說得這麼直白?
白季身體不由自主地後仰,臉色如墨般陰沉。
“你是要我出賣色相?”
老董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太容易接受……”
白季一臉興奮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最大的優勢終於被人發現了!老董啊,好眼光!”
這……
輪到老董極力後仰着身體,眼睛裏彷彿在說“我不認識你”。
既然老董有計劃,那麼白季也就不再多做操心。
當然,具體要不要去,可以等回來再看情況而定。
若是沙居人真的頻繁出沒於大夏邊境,肆意地造成殺戮,那麼白季不覺得自己能夠坐視旁觀。
若是後續風平浪靜,那麼自己也犯不着去涼州夾着尾巴做人。
“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要我拿着?”
白季舉着信件。
既然是和老董一起去,那麼誰拿着都一樣。
沒有老董的帶路,白季覺得自己對於這時候的涼州也是兩眼一抹黑。
老董這才面色嚴肅地認真說道。
“放在你身上比在我身上安全……萬一,我說的是萬一有個不幸,你保住信件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而且這封信如果真的很重要,那麼那兩個沙居人死在我們這裏的消息,恐怕已經傳出去了。我這裏不安全。”
白季知曉了老董心中所想的一切,也不由得覺得老董還算一個心思靈敏之人。
看來他吹的牛逼至少對了一半。
白季把信紙封回信封,又把信封裝入懷裏,對着老董抱了抱拳。
“那我可就真走了。”
老董點點頭,一抱拳道。
“江湖路遠,前路共濟。”
“江湖路遠,前路共濟。”
送白季到了客棧門口,看着白季牽馬離去,毫無半點糾結的背影,老董不由得搖了搖頭。
“年輕真好啊……”
想到白季身上的信件,老董的嘴角也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知道這小子行事有些莽撞,這封信件的存在,多多少少也算是給他的心中上了一道枷鎖。
……
清晨的陽光不算毒辣,白季一人一騎,揚長而去。
身後,留下了一道黃沙捲起的路徑。
而路徑之中,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悄然而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