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張了張嘴,卻被一邊的李信用眼神制止。
“擅闖入軍營,公子也照斬不誤,拿下斬首!”白起冷喝一聲,伸手一指先前那不敢斬魯帛的軍漢:“方纔本將可曾叫你停下?”
那人臉色一變,手中的巨斧“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失聲道:“未曾!”
“那你爲何停下?”白起喝道:“不遵軍令,斬!”
一旁的軍卒見此,硬着頭皮撲上前去,將那人和魯帛一併擒下,手起刀落,兩顆人頭頓時上天!
“逆賊白起!你敢殺我!”另一邊,公子康已經被架起,隨行的十個僕人都被按在了高臺之下:“我乃是先帝親子,你區區一個將軍,你敢殺我不成?誰給你的權力!你這是謀逆!”
白起冷笑一聲:“公子康!本將受命於皇帝陛下,擅自闖入軍營者,軍法當斬,誰都不能例外!動手!”
一側,手提戰斧的軍卒擡起戰斧,公子康嚇得臉色寡白,嘴脣顫抖,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這個白起,當真敢殺他!
霎時間,公子康臉色大變,再無半點兒傲氣!
“白起將軍!本公子……不,我知道錯了!白起將軍饒命……啊!”
一聲慘叫,公子康人頭落地。一旁的魯帛更是直接活活嚇死!
“斬!”
章平又是一聲令下,已經嚇死的魯帛連同十個僕人,腦袋齊齊落地!
有風吹過,到這廣場上後卻直接消散。
三軍將士肅然無比,濃郁的血腥氣味緩緩散開。
天色將黑,白起大手一揮:“打火!”
“嘭!”
各處火垛子直接點燃,諾大的廣場頓時變成一片火焰的海洋。
“連續兩輛馬車,直接衝入我軍陣中,今日的護軍校尉是誰?”
一騎馬校尉翻身下馬,渾身顫抖的走到了高臺之下,拱手拜道:“是……是末將!”
聲音儼然顫抖,帶着恐懼。
白起冷哼一聲:“扣罰你一個月俸祿,若是再犯,定斬不赦!”
這護軍校尉頓時一個機靈,連忙拜謝:“多謝將軍!末將日後定然睜大眼睛,再犯此罪,末將提頭來見!”
“繼續點名!”白起面無表情的喝道,看都不看那護軍校尉一眼。
額頭上滿是冷汗的章平嚥了咽口水,看了眼下邊屍首兩處的公子康,清了下嗓子,繼續大聲唸叨:“章邯!”
人羣裏頭,章邯瞳孔一縮,隨即爆喝一聲:“喏!”
高臺上,名冊繼續點着,李斯聞着濃郁的血腥氣味,手心裏全是冷汗,後背也被浸透。
蒙毅更是呼吸都不順暢了。
跟身側的李信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深深地忌憚!
“虧得自己方纔沒爲燕安夫人說話!”蒙毅心頭一陣後怕,看了眼白起供奉在旁的太阿劍,心頭一陣涼意襲過。
巨響聲震天動地,宛若山崩地裂、山呼海嘯!
而這,正是數千戰馬狂奔的場景!
“陛下,歇一會兒吧,天也快亮了!”蒙恬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聲。
昨天中午出發到現在,皇帝愣是一路縱馬狂奔,除了在陽周停下小憩,皇帝一直策馬領跑,這都快到上郡地界了。
原本按照他的預估,皇帝最多奔走百餘里,就會堅持不住,哪曾想,皇帝竟一路咬牙堅持了下來。
便是蒙恬,也不禁刮目相看。
嬴胡亥放慢了戰馬的速度,轉頭望向蒙恬,笑道:“那就傳令,全軍休整半個時辰,天亮之後大軍火速出發!”
“喏!”
蒙恬應了一聲,隨即轉頭大聲喝道:“皇帝有令,全軍休息半個時辰,天亮出發!”
剎那間,他周圍所有秦卒大聲呼喊,一時間,崩騰的火焰地毯緩緩停下,沖天而起的塵煙,把上郡的夜空徹底籠罩。
“陛下!”蒙恬率先翻身下馬,跪在嬴胡亥馬邊上,弓起後背。
嬴胡亥心頭一喜。
看來,此番行徑,悄無聲息之間,已然征服了蒙恬絕傲的內心。
“起開!將士們能長途奔襲,朕照樣可以!”
嬴胡亥喝了一聲,隨即翻身下馬,雙腳落地的瞬間,他幾乎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好在他一隻手揪住了馬鞍,不至於露出落地就坐在地上的醜態。
“萬歲!萬歲!”
周圍的將士們看到這一幕,不知是誰率先大聲呼喊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疲憊的大秦鐵騎,頓時變得殺氣騰騰,龍精虎猛,彷彿能與這天下間任何部隊展開殊死決戰!
相對於嬴胡亥的威嚴霸氣,許莫負就慘多了。
戰馬奔襲到現在,她大腿內側早已磨破,褲子上滿是鮮血,如同月事一般。
她下了馬鞍,就需要人擡着才能上馬。
“嘶——”
下馬以後,許莫負疼得倒吸了幾口涼氣,隨即就聽到了震天動地的“萬歲”吶喊聲。
“好可怕!”
許莫負感受着周圍大秦鐵騎的瘋狂,心中呢喃:“平素本來就是精銳之師,可皇帝來到軍中以後,這些軍卒就像是發瘋了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拼命無比,皇帝……你的命格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改變的?”
“難道真是陰陽家的人出手,以天人合一,爲皇帝改了命格,纔會引發這麼多的變化?”
可不等許莫負多想,又一騎衝來,單膝下跪,放聲大喝!
“啓奏陛下,王離將軍有戰報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