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愛卿的意思呢?”
“一切照舊!”李由說道:“但是,傳下祕奏到將軍李鼎處,着他隨時準備好調兵入城的準備!”
“此外……”
蒙蕙將李鼎言語踟躕,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朝廷之上,能者無數,但……”
她轉頭看了一眼李夭,又收回目光看着李鼎道:
“陛下最爲信任的,無非就是你兄弟二人。”
“我二叔蒙毅傷勢尚未康復,關中咸陽之地,尚且着你父子三人一併承擔。”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了!”
李由便直接說道:“咸陽之地,是帝國之心臟。
陛下現在的情況不明,那咸陽令喜?”
蒙蕙眼眸閃過寒芒,嬴扶蘇和王荷華的事情,讓她們所有人回想起來,都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秦帝國朝堂上的滿朝文武,直接就被錦衣衛斬了一半!
那時候的婁敬就得了一個血手屠的稱號。
據說在關中之地,可以夜止小兒啼哭。
現在,喜就是咸陽令。
而喜,朝堂上下,任何人都知道,這人是王喜舉薦上來的人。
如果咸陽城中真的發生變故的話,那李鼎調兵入城的時候,王喜從中作梗的話……
豈非?
“咸陽城樓的守將現在是誰?”
“正是在咸陽保衛戰之中戍守上林苑的老將軍馮無澤!”
蒙蕙忍不住皺眉說道:“馮無澤爲咸陽城守將,他的兒子馮敬則是長安令……
夏侯嬰是長安城守將……”
她低聲自語了一遍,隨後忽然看向韓談。
韓談立刻會意:“東廠可以找到非常合適的藉口,跟在喜身邊。
而且,馮無澤身爲帝國老將,雖然本事不是很出色,但是多年以來,爲帝國勤勤懇懇。
雖說沒有立下過大功勞,但是也沒有什麼出錯的地方。
中規中矩!”
韓談看着蒙蕙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頓時倒是感覺朝堂上諸公的安排是比較有意思的。
這種制約平衡之道,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韓談繼續說道:“王喜現在很是謙卑,只是這種謙卑究竟是真的謙卑,還是有意表現出來的,尚且不明。”
周青臣拱手跪下:“娘娘,這事情,臣下願意去做,前段時間,一直都在查烏珍案。
王喜舉薦他手底下熟悉律法的喜爲咸陽令之後,咸陽令喜一直都在查烏珍案的事情。
嗯,差不多也就是這會兒,他應該是要來向着陛下述職稟告的。”
“有點意思……”蒙蕙頷首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們就盯好了,看看這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此外……”
蒙蕙看着韓談道:“王喜現在爲戶部主事,就在六部大殿中做事情。
如果讓你來安排一場王喜和喜的偶然相遇,難不難?”
韓談道:“輕而易舉!”
“好,那就安排一下,讓人看看這兩人的反應如何,是否有什麼小動作。”
蒙蕙隨即說道:“關鍵時候,不可不把這些小事兒當做一回事。”
“娘娘放心,臣等斷然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地方。”
一時間,大殿之中,便只剩下了諸多妃嬪。
不曾想,方纔出去的韓談忽然快步走了進來,皺着眉頭拱手道:
“啓奏娘娘,長公主府邸來人,說長公主要臨盆了!”
蒙蕙忍不住皺起眉頭來:“這事情,怎麼就被本宮說中了!”
“金口玉言?”李夭忽然激動地看着蒙蕙:“快說皇上醒來!”
蒙蕙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夭,但是隨即卻又滿懷希望的看着嬴胡亥:
“陛下醒來?”
“陛下醒來?”
連續呼喚了兩聲,卻沒有半點反應,衆人不免失落的同時,內心卻有像是緊繃着一根弦一樣。
李夭沒說話,低頭看着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嬴胡亥。
韓談道:“娘娘?那這……”
“繼續去傳上將軍白起回來,這一點不變;此外,着藥婆婆去給長公主殿下接生!”
李夭看了一眼蒙蕙,韓談遲疑了一下,將李夭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便重新將目光落在了皇帝身上。
韓談拱手:“遵旨!”
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蒙蕙很是疲憊的看了一眼仁貴妃:“不要緊張,你我都懷有身孕,陛下重要,皇兒也一樣重要。”
仁貴妃微微點頭,眼睛卻有些發紅,她說道:“娘娘放心,臣妾沒事的!”
“醒了!”
蒙蕙忽然看着皇帝,淡淡的說了一句。
正把皇帝的腦袋緊緊地抱在懷裏的,挨着自己胸口的李夭猛然低頭,就看到皇帝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興奮地看着皇帝,蒙蕙臉上露出笑容來,卻趕緊擡起衣袖來,把眼角的淚水擦掉,像是擔心被人看到一。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神色也就變得和往常一樣光彩照人。
她看着李夭說:“你是打算用兄把陛下悶死嗎?”
“如果不是的話,不要抱太緊了!”
李夭趕緊小心翼翼的放開了嬴胡亥。
嬴胡亥緩緩看着衆人:“奇怪,朕是不是中毒了?怎麼渾身無力?
還是被你們輪流上了一夜未曾停歇?”
原本擔心的要死的衆人,頓時破涕爲笑,就是蒙蕙那般沉穩如山的性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蒙蕙臉上。
包括李夭,這個時候也是看着蒙蕙。
蒙蕙忽然有種認同感,但是看到李夭也在看着自己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瞬間是很有成就感的。
但隨即那成就感就變成了對李夭的愧疚,感受着皇帝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
蒙蕙便說道:“陛下是太累了,昨天又在大秦學宮腦力消耗過度,且情緒一直波動很大。
所以纔會如此,你雖然身體健碩,但是也不是鐵打的。
該好好休息的時候,就要好好休息!”
嬴胡亥有點汗顏,自己昨天那是興奮過度了嗎?
他忍不住轉頭看着麗妃王玉。
王玉頓時享受到了皇后被衆人看着的感覺,只不過她可沒有蒙蕙的心態,這會兒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陛下您昨天和墨傲談話的時候,時不時癲狂大笑,時不時怒目沉思。
到最後表情都變得帶着猙獰的韻味了。
臣妾只道是陛下過於欣喜,方纔會如此,未曾想,竟然就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