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中計了?”
“不會!”朱雞石搖頭道:“上將軍想想看,如果你是秦人,你攻佔了鳳縣以後,會不取白馬,不遏制平樂道,以此截斷蜀軍的救援之路嗎?”
項他捉摸着說道:“這倒是啊,就算是換成是我,拿下鳳縣,一定會馬不停蹄,直接攻取白馬。
遏制蜀軍救援,便可以……”
他看了一眼項他書信上的分析,有些不屑的說:“關門打狗?
這個項他,未免也太鄙視我等了。”
“上將軍三思!”丁公拱手道:“項他被生擒,乃是無可奈何之舉。
可是,我們卻覺得,項他這書信,儼然有身在秦軍,心在我軍之感。
試想一下,現在劉邦猜忌我們很嚴重。
我們如果真的率領大軍,就在沔陽和秦軍死戰。
而劉邦忽然在這個時候,抄後路,攻擊我們的話。
我們豈非死無葬身之地?”
項聲深吸一口氣:“項他在書信中說得很清楚,劉邦偷襲我們以後,還可以乘坐船隻,直接從漢水南下,抵達樊噲軍中,便足矣保全自身。
到時候我們可就要被秦軍徹底咬死了。”
朱雞石伸手把奚涓的書信抓了起來,他說道:“奚涓的書信中,口吻完全和項他相反。
他說讓我們分兵,趁着秦軍的主力全部都匯聚到了沮縣,要和我軍在沔陽決一死戰這樣的時機。
分兵先收復褒斜谷,把褒水流域,重新奪回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秦軍就會和我們陷入膠着在戰之中。
而且,這個奚涓還指望着劉邦會繼續派兵增援我們!”
朱雞石看着項聲猶豫不決,忽而道:“上將軍,與其我們在這裏胡思亂想。
何不暗中差人回去看看,如果劉邦真的開始蒐集船隻的話,那豈非是……”
項聲目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項他所言非虛,劉邦這老賊,確實是存了弄死我們的心思啊!”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
丁公忍不住拱手說道:“就讓末將悄悄地回去看看!”
項聲頷首道:“你悄悄地遷回去看,只要發現劉邦在徵調船隻,那必定是準備作亂。
當初在關中的時候,他就已經做過這樣背棄盟約的事情。
而今如果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也只能說是狗喫屎,本性難改!”
“喏!”丁公拱手拜道:“上將軍只管放心,末將定然不辱使命!”
丁公這邊拱手退下,朱雞石捉摸着:“上將軍,秦軍五日後就來攻城,我等可是需要做些準備呢?”
“秦軍會發使者,我們就不會發使者了嗎?”項聲忍不住笑道:
“我總懷疑,秦軍這是想要故意離間我和漢王。
從而導致我和漢王之間互相猜忌。
如此一來,那秦軍豈非可以兵不血刃,而下漢中之地?”
“啊?”朱雞石顯然沒有想這麼多,他驚訝的看着項聲。
“將軍方纔爲何不說呢?”
項聲搖頭,神色凝重的說道:“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想罷了。
這樣的事情,他做過一次,未必就不會做第二次。
而且,如果我死在了沔陽。
霸王必定率軍攻秦,爲我報仇。
如此一來,這劉邦呢?他豈非反而因禍得福,能夠在別處苟延殘喘了?”
朱雞石搖頭道:“那上將軍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項聲說道:“我們也派遣使者,前往秦軍之中去。
把這些書信,交給秦國皇帝……”
“嗯!那個秦國皇帝人不是已經到了沮縣了嗎?我們就看看,秦國皇帝得到了這些書信以後,是不是當着使者的面,直接就把項他等人給斬了?”
“這個……”朱雞石臉色大變,急忙拱手勸阻道:“上將軍三思!如果真的把這個書信送回去了,那豈不是出賣了項他他們?
萬一,他們真的是詐降呢?”
項聲一聽,卻又有些遲疑:“那總要想個辦法,拖延住秦軍攻城的時間不是?
給丁公一些時日,回去查看,劉邦那老賊是不是真的已經在暗中蒐集船隻,準備離開漢中,順着漢水南下,直奔樊噲軍中去了。”
朱雞石稍作沉思:“上將軍,我姑且試言之,如果劉邦真的有準備出賣我等。
那上將軍打算怎麼做?”
項聲虎目中蘊含着殺氣,沉思了良久,方纔開口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只能選擇先下手了!”
朱雞石便道:“常言說,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那日在朝會大殿上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差點直接和劉邦老賊翻臉了。
上將軍,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劉邦老賊,實乃真小人!
霸王和蜀王,讓上將軍爲漢國的太尉,其目的是什麼?”
項聲不解的看了一眼朱雞石:“那自然是執掌漢國的兵,有朝一日爲我大楚所用啊!”
“那上將軍,我們現在,領着這十萬精銳,是在爲誰和秦帝拼命?”
聽到朱雞石這樣說,項聲忽然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來人!去把丁公追回來,告訴他不用去查了,大軍即刻班師回朝。
管他劉邦順不順流而下,去南郡!
反正我項聲,現在是確定去南郡了!”
朱雞石接着說道:“還需要下一份迴應秦國的戰書,以此防備秦國知道我軍南撤,到時候忽然追擊。
這樣的話,我軍倉促應戰,恐爲秦軍擊破!”
項聲大笑,用力地拍打着朱雞石的肩膀:“好!好兄弟,你說的太有道理!”
看着項聲打不走遠,朱雞石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心中暗自嘀咕道:
“說真的,我只是擔心自己苦戰此處,爲秦軍所殺而已。
畢竟,秦國那邊領軍的人,除了秦國皇帝以外,還有那個秦國人屠白起!
和這樣的人交戰,上將軍恐不能抵擋。”
他端起來了矮几上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心中接着自語道:
“既然不能抵擋,那爲什麼不早點跑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