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又收到了李斯的書信,看着一邊上認真看書信的皇帝。
李夭心中難免帶着幾分不悅之感。
總覺得自己的父親對於一些事情,真的是操之過急了。
皇帝難道不是人嗎?
不應該歇一歇嗎?
這些話,或許很多人心中都有。
但,敢於說出口的,也就只有李夭。
“事情或許成了。”
嬴胡亥把書信放下,看着李夭手中攥着的魚竿,樂呵道:“桃子,抓到大魚了嗎?”
“沒呢!”李夭故意別過身去:“陛下如果還是想要一心處理國事的話,那臣妾等也就跟隨陛下回宮去吧?”
“哈哈……”
嬴胡亥忍不住笑了起來:“朕什麼時候能夠空閒下來呢?
曲水流觴已經做好了,是否現在就過去呢?”
一聽到皇帝這樣說,李夭立刻又來了精神,丟下釣魚竿,催促着小鸚鵡趕緊快點收拾東西。
她自己本人則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了過去。
嬴胡亥眼裏含笑,看着餘下的衆人道:“都過去吧,此間之樂,無須在意君臣禮節。
朕記得,從第一天來到這裏的時候,朕就已經說過了。”
“喏!”
衆多后妃也是興奮無比地趕了過去。
倒是唯獨有虞姬,還是攥着魚竿,未曾有什麼動作。
嬴胡亥走上前去,溫柔地說道:“小虞,有什麼心事嗎?”
“我不會做吟詩作賦,如果酒觴在我邊上停下來的話,那我怎麼辦?
所以,我還是不過去了。”
“那你可以選擇喝酒啊!”
嬴胡亥笑着伸手拍了拍虞姬的額頭:“小笨蛋,難不成你還擔心有人會爲難你不成?”
“這可不好說。”虞姬笑道:“指不定,爲難臣妾的人,可就是陛下您呢!”
“走吧,這魚兒有什麼好釣的!”嬴胡亥伸手挽着虞姬,就是要走。
虞姬又道:“陛下,您真的已經決定去西域了嗎?”
“決定了!”
嬴胡亥點頭道:“確定了……你是沒有看到,朝堂上下的文武大臣們,對於西域之地,總是帶着一種蠻荒之地,不毛之地的看法。
朕如果不親自往西域走一趟的話,誰會重視呢?”
虞姬略顯無奈道:“莫說朝臣們,便是臣妾也不知道,那西域之地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朝廷人口本就不多。
土地廣袤無垠。
實在是沒必要去什麼西域之地了。”
嬴胡亥大笑道:“小虞你可知,什麼叫做婦人之見?
這就叫做婦人之見!”
虞姬溫和笑道:“臣妾倒是聽說,這一路走過去,西域可能有許多我們這邊所沒有的礦藏。”
“而且,還說什麼戰略目標。”
嬴胡亥明白過來:“你是想跟着朕一起去西域吧?”
虞姬抿嘴笑了起來:“陛下,臣妾這也是爲了您好呀!
你看你這一路上過去,各地郡守,地方戍守將軍。
難免是要送些什麼東西討好陛下的。
就連草原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們,都會搶着給陛下送禮。
這萬一要是送什麼美姬什麼的。
陛下是要呢,還是不要?”
這再怎麼說,可也都是朕的子民們,對朕的一番好意不是?”
虞姬狡黠道:“這,也就是臣妾爲什麼想要跟着陛下去的理由。
想想那些女子,如果被送給了陛下。
可就是和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永生永世地隔絕開來了。
爲了不讓這樣的慘劇發生,臣妾一定會幫着陛下全力勸說的。”
嬴胡亥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虞姬的小鼻子:
“淨在這裏胡說八道。”
虞姬卻堅持道:“這可不是臣妾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裏胡說八道,這可是皇后娘娘暗中和臣妾說的呢。”
“皇后說,有些話,她實在是不方便和陛下說,這才讓臣妾悄悄地和陛下說呢。”
嬴胡亥追問道:“是桃子還是蕙兒?”
虞姬笑道:“臣妾可是答應說保密的,這樣要是現在陛下就這麼一問。
臣妾就直接說出來了,那以後誰還會和臣妾說這些貼心體己的話呢?”
嬴胡亥好笑道:“你呀!這後宮中,有誰敢不和你說體己的話呢?”
“陛下!陛下!你可真是無情,就連臣妾這點小心思,你都要直接戳穿的嗎?”
嬴胡亥啞然失笑:“你呀,真的是拿你沒有辦法了!
至於去西域的事情,朕現在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具體是如何的,朕自己也沒有想清楚呢,此時不急!”
虞姬抿嘴含笑:“陛下,您可是還沒有想清楚,究竟誰跟隨你北上最爲合適吧?”
“調皮!”嬴胡亥扯了扯被虞姬抓得有些凌亂的衣袖:“別胡鬧,朕此去西域,確實是爲了未來的百年大計而圖謀,並非是帶着玩鬧心思的。”
虞姬見嬴胡亥這麼說,不由得相信了三四分。
可,一雙明亮的眸子裏,卻還是非常渴望,能夠跟隨嬴胡亥北上西域去。
嬴胡亥把虞姬這小心思看在眼中,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他此去西域,本身就不是爲了遊玩。
要做的事情太多。
看着虞姬一臉意猶未盡走去,嬴胡亥這才道:
“春梨,你現在去咸陽走一趟,詢問一下李斯他對於西域的看法。
嗯。
算了,你就直接和李斯說,如果他有空的話。
直接過來獵場,朕也難得和他這般清閒地談話。
順帶着去將蒙毅也叫來。”
春梨拱了拱手,順勢問道:“陛下,少將軍蒙炆已經被禁足在家中多日。
此番可要?”
聽到春梨這樣詢問皇帝的意思,周青臣和韓談兩人目中都有一絲驚懼之色一閃而過。
嬴胡亥眼眉微微低垂了下來:“蒙炆啊!皇后下令讓他在家中禁足的。
你要是覺得這舉動不會觸怒皇后的話,你只管去便是。”
春梨拱手拜道:“遵旨!”
看着春梨緩緩離去,韓談拱手道:“陛下,當真要把少將軍弄到這邊來?”
“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是不是好事,這就要看蒙炆自己的。”
嬴胡亥轉身上了馬,扯了扯繮繩,忽然眯眼笑了起來:“說起少將軍來,朕倒是想起一個人。”
韓談下意識地猜測道:“陛下所說的,可是……蒯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