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獵場!
嬴胡亥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稟告。
在皇帝一邊上,陪着皇帝一起釣魚的李斯,也露出異樣之色來。
“這個辦法是張耳想的?”
李斯下意識地問道,因爲這辦法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項聲只要是個人,就會上當。
甚至於,不管他多麼聰明,他都會上當。
韓談拱手說道:“前來稟告的侍衛是這樣說的,而且,張耳還想要請示請示陛下,是不是把范增之子,範韌也一併帶上?
這樣的話,范增在楚國和蜀國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理當如此!”不等嬴胡亥說話,李斯就已經驚歎着說道:“倒是老臣此前小看天下人了。
實在是沒有想到,張耳這計謀,竟然如此縝密!”
嬴胡亥端着茶盅,緩緩地品了一口後,這才悠然說道:“那是必然!
而且,朕覺得,依照范增的智謀,必定是可以看得出來項聲和範韌兩人,這樣做是爲了讓我大秦短時間之內無力東出兵馬。
可是,其他的人不會這樣想。
就朕所知道的,楚國、蜀國那邊,可不止一個人想要取代范增的地位!”
“楚國那邊,聽說項羽已經親自統領朝政,把義帝熊心晾在一邊上。”
李斯含笑道:“如果這件事情做不好的話,楚國那邊要出大亂子。
而且,一旦項羽得知項聲和範韌兩人,同時被判了楚國。
他恐怕會變得更加疑心病重。”
“哈哈哈……”
嬴胡亥仰天大笑道:“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最好項羽來了一個衆叛親離!”
“陛下,他們四人的馬車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要到了!”
韓談拱手說道:“陛下是去大帳中接見,還是就在這裏接見呢?”
嬴胡亥側着臉看了看不遠處正在釣魚的諸多妃嬪們,便道:
“無需避諱什麼,直接讓他們來這裏見朕就行!”
“遵旨!”
韓談重新侍奉在一邊上,他身後則有兩個上了些年紀的宦官,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嬴胡亥轉頭看了看滿臉沉思之色的李斯,含笑道:
“愛卿可是在擔心,真的修築鐵路之後,朝廷這邊該如何是好?”
李斯只能苦笑道:“臣心中在想什麼,陛下已經全然看破了。”
“這倒不是朕看破了你心中在想什麼,這同樣也是朕的擔憂。”
嬴胡亥看了看那沒什麼動靜的魚鰾,接着說道:“朕打算許工部那邊用火藥開礦。
如此一來,開礦的速度就會更快。
逐步放開私人礦的開採。
愛卿覺得呢?”
李斯臉色微變:“陛下,鹽鐵官營,不可輕易改變。
否則的話,將來庶民商賈之家,也可以坐擁礦產的話,那豈不是可以直接和朝廷對立了?”
嬴胡亥含笑道:“朕當然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朕打算簽訂大秦新法,把我大秦現在新出現的這些行業,規範管理。
嗯!
確定新法,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
朕的想法是,着吏部、工部、戶部、刑部四個部門的人,廣泛聽取咸陽、長安、秦城三地方商賈、販夫走卒的意見。
而朕最爲擔心的問題,是吏部、工部、戶部、刑部的耳朵,只能聽取到大商賈的話。
李斯頷首道:“吾皇只管放心,臣等自然會認真聽取民衆的真實意見。
必要的時候,臣下也是覺得可以動用一下錦衣衛和番子的。”
嬴胡亥本想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番子和錦衣衛現在都還沒有達到人們談之色變的時候。
至少,普通的百姓們,還是非常歡迎錦衣衛和番子的。
在他們看來,錦衣衛和番子出現在什麼地方。
這就意味着地方官員貪贓枉法的事情被上邊查到了。
“尚可,這件事情如果真的開始去做了,朕自然會着錦衣衛和東廠全力配合你們做事情。”
“此外,朕這段時間得到奏報,說子錢家這段時間爲所欲爲,已經在長安、秦城兩個地方,逼得許多人家家破人亡。
朝廷這方面可有相應的制度管理?”
“這……”
李斯聲音遲疑了下來。
嬴胡亥眯眼笑道:“愛卿也是參與了子錢家的生意?”
“臣不敢隱瞞陛下,臣確實是參與了,不僅臣下參與了。
我朝廷上下的文武百官,但凡是家中有些家底的,幾乎都參與了子錢家的聲音。”
嬴胡亥面色有些微微發冷:“這件事情,如果不是錦衣衛越級上報的話。
那是不是就沒有人會和朕說這句話了?”
李斯說道:“陛下,這事兒,臣等雖然是參與了子錢家的聲音。
但是卻並沒有做那等逼得人家破人亡的惡毒事情。”
“更況且,許多人都明白,富貴在身,如果還去做那等事情的話。
那豈不是自絕富貴之路了?”
“那你們知道那些子錢家把許多人逼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嗎?”
“臣等自然知道。”李斯坦白道:“可,那都是白紙黑色,寫的借據。
至於利息,不管是借多少錢,都在大衆都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誰敢貿然提高,還不用錦衣衛去差,市檢官就會領着人去抄家問斬了。”
嬴胡亥看着李斯笑了笑:“老李啊!老李!你纔是一條滑不留手的老泥鰍!”
李斯笑道:“陛下過譽了,老臣就是一個老實人而已。”
“人活着,纔有籌錢還賬的可能,如果人都死了,那些子錢家不就是人財兩空了?”
嬴胡亥並沒有仔細瞭解過子錢家那邊的事情。
但是,他卻還是肯定,李斯在自己面前,還是不敢說話假話的。
李斯道:“這主要還是因爲鬥獸城的事情。
許多人在從子錢家手中借錢的時候,手裏頭並沒有什麼可以抵債的房產和田產。
那就只能以自己自由之身作爲抵債。
而大部分對自身實力評估,都沒上頭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可以在約定的時間之內,把錢還上去。
只有少數,非常上頭,總覺得自己一動手做事情。
就可以瞬間成爲林七杜那般巨賈的人,最後纔會被逼迫的家破人亡。”
嬴胡亥沉吟道:“話是如此說,但總歸是需要立法……你就不好奇,是哪個錦衣衛越級上報,讓朕知道這件事情的?”
李斯含笑道:“本來不好奇的,但是陛下一這麼說,臣下就好奇了。”
嬴胡亥笑道:“還說你不是老狐狸?那人喚作侯封!”
說着,嬴胡亥轉頭看向了韓談:“把人叫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