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中。
范增沒說自己想見見項羽。
也沒有說自己想見見自己的老朋友項梁。
而說來也是很奇怪。
項羽都已經成爲了皇帝的臣僚了。
但是,項梁那邊卻還沒有動靜。
也不知道是皇帝的暗中授意。
還是一些別的什麼原因。
蜀國項梁就像是有意被人遺忘了一樣。
誰都沒有說,誰都沒有提及。
當天晚上,皇帝嬴胡亥接見了十多撥不明人員。
這些人之中,有錦衣衛、有番子。
甚至還有衣着普通的人。
更爲讓人不解的是。
這裏邊還有身披重鎧的軍卒。
……
但無一例外。
這些人都是大太監韓談親自從宮外帶進來。
然後又親自從宮內帶出去。
整個過程,任何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甚至於,韓談這個領路的人。
都不知道這些人來自哪裏。
更加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和皇帝說了些什麼。
只知道皇帝一直到了凌晨才睡下。
也不知道皇帝聽這些人稟報了什麼。
心情似乎並不是非常愉悅。
韓談只好吩咐左右兩邊的侍從們。
一個個的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侍候着。
以免因爲一些小事觸怒了皇帝。
誰曾想,第二天。
皇帝醒來之後,這種奇怪的人員,依舊在不停的走進宮廷中來。
向着皇帝稟報一些韓談都沒有資格聽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
不是韓談沒有資格聽。
整個大殿之中。
除了皇帝一個人之外。
剩下的人,就是向着皇帝稟報事情的人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時分。
方纔結束。
韓談心裏很緊張。
擔心皇帝今天的心情會更加糟糕。
可是,誰能想得到。
皇帝傍晚的時候,心情已經好了不少。
甚至還詢問起來了韓談一件事情。
韓談小心翼翼的回答完了以後,卻始終都一頭霧水。
摸不準皇帝現在究竟是什麼心理。
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浮現在韓談心中。
這也越發讓韓談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這種摸不準要發生什麼大事的局面,持續到了陳王蒙恬、蔡王李斯、上將軍韓信三人抵達臨淄之後,依舊持續着。
皇帝按照慣例設宴招待三人。
只是,宴會上。
韓談發現皇帝並沒有提及調兵止步的事情。
只是拉着衆人說起來了家常,說起來了現在天下已經統一。
大致上聊了一會兒該如何治理的問題云云。
除此之外。
便再也沒有別的其他東西了。
這本來沒什麼的。
也算是正常的君臣宴會閒聊。
可是。
不知道爲什麼,在一邊上全程都作爲陪宴會的韓談。
卻忽然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上竄。
宴會結束後。
陳王蒙恬去見了蒙蕙。
蔡王李斯去見了李夭。
偌大的殿堂之中。
便只是剩下了韓信和皇帝。
韓談依舊在一邊上侍奉着。
“天下已經統一了,但是這個天下,只是我們現在眼睛看到的天下一統了。”
韓信立刻抱拳道:“陛下有海外開疆擴土之意,臣願爲馬前卒!”
“你這樣的人做什麼馬前卒?這不是太浪費了!”
嬴胡亥隨口笑道:“你過來的時候,長沙郡的幾十萬楚軍如何了?”
韓信急忙抱拳道:“回稟陛下,臣下過來的時候,楚軍士氣低落。
有許多的人請求歸家,但是被阻止了。
臣下認爲,現在怎麼處置這些人,依舊全部都要看陛下的意思纔是。”
“請求歸田?”嬴胡亥好奇起來:“這類人有多少?”
“整個長沙郡中歸順我大秦的二十萬楚軍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都不願意打戰。
他們請求歸家,希望可以成爲我大秦的子民!”
“有點意思啊!”
嬴胡亥沉吟着笑道:“那也就是說,還有三分之一的楚軍,寧願被殺,也不願意成爲我大秦的順民啊!”
韓談面無表情的點頭道:“臣下斗膽認爲,這些人可以送到礦區去開礦,從事最危險的事情。
他們既然不願意成爲我大秦的子民。
那麼陛下也就無須把仁慈施捨在這些人身上。”
嬴胡亥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還懂政治了?”
韓信道:“耳濡目染,總歸是可以學到一些東西的……是不是臣說錯了?”
“錯不錯,這又不是朝堂上。”嬴胡亥擺了擺手道:“就算是在朝堂上,說錯了話也不打緊。
最怕的是朝堂上都沒有人願意說話了。
那纔是朕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朕問你,如果讓你帶兵南下去進攻中南半島的話。
你多長時間可以打下來?”
韓信居然很明顯的遲疑了一下,這讓嬴胡亥心裏有些想發笑。
因爲,韓信這個動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甚至於,昨天韓信還沒有抵達臨淄城的時候。
他就已經知道韓信臉上一定會出現這種表情的。
“中南這地方,雖然說陛下對其有一個大致的瞭解。
但是,道路不通,後勤補給就沒有辦法計算上去。
這是第一點。
我軍要從一路南下,穿越長沙郡、桂陵郡,方纔可以走到中南這地方。
當初先帝派遣五十萬大軍南征百越,持續了很久的時間纔打下來。
其最大的原因並不在於百越人有多麼厲害。
而是南邊的氣候,遠遠不是我等可以接受的。
越是向着南邊走,那氣候也就會變得更熱更潮。
蛇蟲鼠蟻,也是能咬了人的命。”
韓信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
哪裏還有什麼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縱橫殺敵的上將軍的氣概。
嬴胡亥卻點點頭道:“還有呢?”
韓信這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南征之戰,非戰鬥減員,會成爲最可怕的問題。”
“鐵路雖然可以保證兵員和後勤的供應不出問題。
可是,如果真的想要修築一條貫穿我大秦南北的鐵路交通樞紐。
這其中需要的靡費,就堪稱可怕了。”
嬴胡亥心裏就知道,這話是李斯說的。
你韓信一個帶兵打戰的人。
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的小心思啊?
“唯一的辦法,走水路,可以節省很多。
只是我大秦現在還沒有可遠洋南下的戰船。
蒸汽機車的運用,目前來說也只是運用到了火車上而已。
技術方面無法做出突破,這就是勞師以遠,非兵家之妙策也!”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