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和莉莉安如出一轍檢查了自己上下的防護手段,隨後做好準備,帶着十足的戒心走入這間畫風詭異的南瓜屋中。
昏暗的室內沒有燈光,從明轉暗的過程讓法師和莉莉安的瞳孔微微擴大,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兩人心下一驚。
偌大的房間中空空如也,只有房間的中央放置着一個奪人目光的鐵王座,猙獰的鋼鐵銳角從王座的靠背向兩側生長,散發着凜然的氣勢。
但令兩人更加關注的,卻是王座上的神祕存在。
那是一個有着南瓜頭型的人形生物,披着一身支零破碎的騎士鋼甲,鋼甲上花紋精美而神祕,造型帥氣,其上橫七豎八的破損和雜亂的豁口揭示了它那豐富的經歷。
最引人矚目的,是一柄寬大的厚重長劍直接穿透了鋼甲的胸口,將神祕的人形存在死死釘在了鐵王座上。
當兩人走入南瓜屋後,原本垂着南瓜腦袋的盔甲人頭顱動了動,發出骨頭碰撞的奇怪聲響。
說是南瓜頭,但其實是南瓜形狀的白骨骷髏頭,慘白髮亮的骨質頭顱兩眼之處亮起藍色的火光,嘴巴撕裂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幅造型,說是反派,絕對沒人會反對。
“你們來了,詛咒之子,以及預言之外的存在。”
南瓜頭盯着兩人面前的地板,低垂着頭,發出空洞的聲調。
進入房間的第一時間,萊恩便通過自己的手段對其進行了探查,
可萊恩從對方的身上卻沒有感覺到危險感,在他的魔法感知中,南瓜頭所在的地方空無一物,沒有詛咒氣息,沒有魔力波動,沒有生命跡象。
這古怪的現象讓萊恩心中一陣毛骨悚然,因此法師放棄了一些心中的危險想法,老老實實交涉起來:“你似乎早知道我們會來?”
“呵呵呵,雖然聖堂現在的那羣傢伙廢物而無用,但把預言中的存在送入黑暗森林中,想來還是辦的到的。”
南瓜人口氣帶着嘲諷,猙獰的裂開大嘴中發出空洞而蒼白的聲音,猶如從無底的深淵中吹拂而來的奇異聲響,光是聽着就讓人心智動盪不安。
萊恩微微皺眉,對方似乎並不是什麼友善的存在,這一手心智污染的強度快要比得上某些古老存在的虛影了。
似乎注意到兩人的不適和泛起的敵意,南瓜頭微微一愣反應了過來:
“不好意思,很久沒跟外人說過話了,都快忘了這一茬了。”
南瓜頭從自己的身後摸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摸出來一幅簡陋的狐狸面具,他視若珍寶地將其摩擦一下,然後艱難地戴在了自己的南瓜頭上。
小小的面具剛好遮擋住白骨南瓜頭的面部,還露出了大半個臉頰,讓它的模樣顯得有些搞笑。
但萊恩和莉莉安兩人都沒有任何譏笑的神色,從南瓜頭輕柔地動作中他們都能體會到它對面具的看重。
“好了,我們可以繼續聊聊了。”
當戴上狐狸面具後,南瓜人再次說話,這一次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大叔音,帶着歲月的滄桑感。
“你見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對方的善意萊恩已經接受到了,因此法師也放下芥蒂,平心靜氣地開口詢問。
“目的?沒有目的,畢竟我想要的,你們給不了我。你們想要的,我也給不了你們。”
萊恩和莉莉安嘴角微微顫抖:果然,謎語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給不了?”萊恩直接反問。
聞言,南瓜頭沉思幾秒,頭顱微微抖動說道:
“也是,我要將現在的聖堂覆滅掉,要一起來嗎?”
“…………”
萊恩和莉莉安對視一眼,雙雙有些無語,又是聖堂,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四處爲敵的?
“聖堂和你有什麼仇?”萊恩好奇地向南瓜頭問道。
“呵呵,仇?不不不,這不是仇,這是道路之爭。”
“道路之爭?”萊恩不解。
“你知道詛咒的來源是什麼嗎?”
南瓜頭看向乖巧地躲在萊恩身後的莉莉安,幽幽的視線彷彿穿透了面具的遮擋。
“不知道,但很想了解。”
萊恩心中微微一動,難道關於黑暗森林中詛咒背後的祕密就要從南瓜頭手中得知到了嗎?
這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我很想告訴你,但奈何不行。
畢竟,有些事情,言多必屍。”
南瓜頭遺憾地嘆了口氣。
萊恩被這個急轉彎氣的差點吐血,不說那你賣個錘子的關子啊!
法師的目光變得怨念,藍色的眼眸微微眯着,盯着南瓜頭一言不發。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以前的聖堂不是這個樣子的。
百年之前,當神啓降臨這個世界時,有賢者發現了神的存在,他們從神的身上獲取了力量和知識,創建了聖堂這一組織。
聖堂的初衷,是爲這個飽經戰爭和災難折磨的世界帶來和平和美好。
爲了治癒受傷的肉體,創始人們發明了治療的魔法;
爲了停止紛亂的戰爭,創始人們散佈着和平的思想;
爲了保護貧弱的人們,創始人們拿起了刀劍和法術。
藉着從神明處獲取的力量,聖堂迅速擴張到整個大陸。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聖堂發現,總有些戰爭無法避免,總有些罪惡藏匿人羣,這個世界始終無法抵達他們夢想的那個未來。
於是,歲月變遷中,一羣人選擇了讓神明降世毀滅這個世界重新建立一個美好的世界。
而一羣人選擇了獲取更多的力量來統一這個大陸,他們堅信是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爲此他們甚至將觸角伸向了其他的神靈。
但,聖堂在擴張的同時,越來越多的野心家也混入其中,他們或是爲了權利,或是爲了力量,也許還有人爲了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爲了更多的力量,如今的聖堂已經開始變得不擇手段。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只有少數人還堅守着創始人的初衷。
真是可笑。
凡人爲了自己的私慾,冠以神明的名義去行駛不屬於自己的權力。”
南瓜頭說道這裏,嗤笑一聲,也不知在嘲笑的究竟是那些人心還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