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星光,像是被地底下的黑暗吞噬,又像是那陳舊的火車將明亮的外殼脫落在隧道內,在重重疊疊的山巒之間,火車向着飄零着雪花一片蒼茫的溪谷駛去。
窗外的雪愈發大了起來,漫天的雪花帶來酷寒的氣流,連車廂都變得冷了起來。
坐在車廂中諾克提斯聽見外面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隨後列車緩緩減速,停了下來。
“又停了……”
古拉迪奧嘆了一口氣。
廣播中傳來比格斯的聲音,“抱歉。”
“怎麼了?”伊格尼斯問道。
“車停了,正在調查原因……”
“可能是外面導致的吧,我們出去看看原因。”
古拉迪奧扯了扯自己身上裹着的大衣,對着諾克提斯提議道。
“嗯,好的。”
諾克提斯點點頭,一馬當先走出了車廂。
“但願是兩撬雪就能解決的事情。”
古拉迪奧嘀咕着跟在他的身後。
“是啊……”伊格尼斯贊同地感嘆道。
剛下列車,諾克提斯等人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嚴寒。
列車剛好停在了橫跨溪谷的大橋中央,劇烈的寒風呼嘯着刮過溪谷,帶來針扎似的凌冽寒意。
舉目四望,四周的山巒已經層次不清,在如墨的夜色中,顯得更加巍峨蒼茫,沉重地垂在星空的邊際。
四周死寂空蕩,只有呼嘯的風聲和一片茫茫的雪色,彷彿可以聽見整個冰封雪凍的冰層深處響起的冰裂聲。
“冰神……”
諾克提斯一下車就被溪谷中央那巨大的人形冰雕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具橫跨了整個溪谷的身軀,被萬古不化的寒冰籠罩在內,姣好的面容和高貴的身姿揭露了祂的身份——冰神希瓦。
傳聞在多年前,冰神正是在此處甦醒,隨後被尼夫海姆帝國進行討伐,在付出巨大的代價後,尼夫海姆帝國成功擊敗冰神,讓祂的殘骸留在了此處,導致了往日溫暖如春的溪谷變成了如今寒徹透骨的極地冰川地貌,常年酷寒,一年四季大雪漫天。
“前方的道路被冰堵住了。”
古拉迪奧查看了下列車前方的情況,發現列車停下來的原因是前方的鐵軌已經被冰凍上了,好在只是一段鐵軌,他們得將前方的冰清理了才能重新啓動列車。
“是冰神的影響嗎?”
“應該是。”古拉充滿敬畏地說道,“真是壯觀啊,冰神的遺骸。”
“外面好冷,趕緊清理了回車上吧。”
諾克提斯收回目光,一馬當先往前方走去。
“小心!”
古拉迪奧跨步上前,手中的巨刃揮舞,將從橋樑下方竄出來的魔女蛛擊退。
“怎麼哪裏都有這些討厭的玩意兒啊?”
諾克提斯抱怨了一句,伸手召喚出幻影劍。
長相酷似蜘蛛的使骸一隻只從黑暗中爬出,將三人圍住。
“早點打完收工,外面太冷了。”
諾克提斯面色冷淡,身後的幻影劍閃爍着寒光。
……
絞殺來襲的使骸並沒有花多長時間,反倒是清理鐵軌前方的冰層花了一點時間,諾克提斯用了兩個魔法瓶纔將冰層融化,鑿開了一條可供列車通行的道路。
古拉迪奧和伊格尼斯已經進入車廂之內,突然古拉迪奧探出頭來,衝着車廂外的諾克提斯喊完後,急匆匆地衝進車廂之內。
“來了。”
諾克提斯望了一眼冰神希瓦的殘骸,轉身走回了車廂。
但在上車的那一刻,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令他印象深刻的人影從車門走過。
“是你?”
諾克提斯從喉嚨深處壓抑着吐出那個名字,“亞丹!”
諾克提斯衝上列車,左顧右盼一週,打開前方車廂的艙門,衝了出去。
“這?”
打開艙門的瞬間,寒氣和冰霜在猛烈的狂風中撲面而來。
諾克提斯不明白爲什麼在車廂內會有如此劇烈的強風,他也沒心思去弄明白爲何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想要做的,是將自己手中的劍狠狠刺入那個人的身體中。
“給我站住!”
強烈的寒風讓諾克提斯快要睜不開眼睛,他舉起手擋在面前,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那個風雪中的身影。
“你把普隆普特怎麼樣了?”
諾克提斯怒吼道,當時若不是這個男人將普隆普特變成他的模樣,自己也不會失手將其打下列車生死不知。
“又見面了,親愛的王子,哦不,國王陛下。”
依舊是那令人憎惡的聲調,“你的朋友,已經躺在那邊了哦。”
在車廂的地面上,伊格尼斯和古拉迪奧倒在座位下生死不知。
“你要和他們在這裏道別嗎?
”亞丹的語氣溫和,臉上掛着那副令諾克提斯厭惡的笑容。
可怕的寒氣從車廂的一頭吹來,諾克提斯感覺自己已經要被凍僵了,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在寒冷中被冰凍。
一步,一步,就在離亞丹只有幾步的距離,諾克提斯終於抵抗不住寒冷的侵襲,膝蓋已經被凍僵,已經挪不動身體,只能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紅髮的男人。
諾克提斯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變得訝然。
從車廂那頭,熟悉的身影正曼步着走來。
諾克提斯的嘴脣已經凍得烏黑,他震驚地看着那道身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地走過來。
亞丹側目,臉上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當初遇害時,也是這麼完美的臉龐……”
他的話語還未落,來人用白玉般的蔥指輕點亞丹的額頭,寒冰從落點擴散,迅速將他化爲冰雕。
“甘蒂亞娜……”
諾克提斯烏黑的嘴脣顫抖,念出她的名字。
“現在正是,行使與神使古老約定的時刻。”
甘蒂亞娜俯身看着諾克提斯,眼眸的神色複雜。
隨着她的開口,所有的風霜停歇,雪色的紋路從面部蔓延到全身,在諾克提斯震撼的眼神中,曾經站在露娜身旁的甘蒂亞娜化作冰神的模樣。
“你就是冰神?”
“星球的過去和現在,以及我的願望,皆託付於天選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