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腦彷彿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陷入了幻境，一半正在努力保持清醒。
糟糕，多少還是攝入了一些。
楚橋使勁搖着腦袋，想通過機械的搖晃喚醒自己的理智。
她將手指伸進喉嚨，一陣噁心的感覺充斥着整個胃部。
“嘔——”
楚橋開始瘋狂的嘔吐，直到胃裏的胃液都被吐了出來，才停下來。
楚橋全身無力的癱在原地，旁邊就是骯髒的嘔吐物，但她已經無力移動身體。
半個小時後，她才緩緩起身，扶着牆壁，靠兩條抖成篩子的腿一點點的往出挪動。
黑色的戶外服上，看起來根本沒有異常，但是此時楚橋的腿上已經全都是血，腿上的傷口在不停的往出滲血，染溼了整條褲腿。
她感受不到疼痛，安穩藥在他身體裏發揮着作用。
工廠外面沒有一個人看守，在他們眼裏，楚橋要麼死了，要麼廢了。
楚橋順利的回到車上，手機上面好幾條通知，楚橋歪着頭仔細辨認上面的字。
“楚橋，警隊警力不足，趙警官也出不來。”
“楚橋，你怎麼樣？”
“我帶保安過去，等着我。”
楚橋拿起手機，手臂上的血液將屏幕弄得全是血污，屏幕的觸屏完全失靈，電話怎麼也都撥不出去。
如果此刻她沒有喫安穩藥，這點傷分分鐘已經被他止血，但安穩藥帶來的巨大精神控制力，使他整個人像是飄在雲上，手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更不用說支配。
算了，身體動不了，只能靠還有一絲理智的意志。
打開直播系統，在私信裏叫楚橋，風哥。
但是大家都不在線，沒有一個人迴應她。
楚橋無奈中，看到陸展的頭像是亮着的。
楚橋發起連麥邀請。
陸展原本只是在定期清理APP裏的緩存，結果收到楚橋的連麥，二話沒說，便打了開。
原本黑色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滿臉是血的頭。
【啊……】
【嚇死了，楚橋，你大半夜嚇唬人幹什麼？】
楚橋剛剛刺激過喉嚨，聲音嘶啞：“我現在在東外環。”
陸展愣住，知道這不是楚橋的惡作劇，瞬間氣血翻涌。
【你怎麼了？不是在冰島嗎？】
【好，我不問了，楚橋，撐住。】
【我馬上過去。】
楚橋嘴巴微張，說話也困難起來。
【不要關閉直播間，不要睡。】
陸展拖鞋都沒有換，穿着睡衣，拿着醫藥箱，跑向地庫。
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陳奧的私信突然來了：“什麼情況？我不敢給你打電話，你趕緊給我報個平安！”
“我……正常。”楚橋拼湊出三個字。
“我已經在路上了，我去找你。”
楚橋不斷的搖頭：“別……別管我，陸展……在路上了，換屆會議……在你家老爺子的酒店開會，盯着監控，看李思思會不會過去，進了誰的房間。”
陳奧：“這……政府都包下來了，一般人進不去。”
“別人進不去，你……可以。”
陳奧作爲老闆的女兒，自然是可以，但是這樣的行爲如果發現，陳家的所有公司都要牽連。
楚橋點頭：“確……確定，是……很大的……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
楚橋癱坐在椅子上，突然前面有燈光亮起。
楚橋戒備得到看着外面，強烈的燈光讓他看不清來人，本能的鎖了車門。
她此刻的狀態，戰鬥力不足百分之十。
“開門。”
楚橋眯着眼睛，只見來人拿着一個白色的藥箱。
陸展？
楚橋擡起一個手指，把反鎖鈕按開。
陸展看着車裏全身血跡的楚橋，手微微顫抖。
“去醫院，先去醫院。”
楚橋一把拉住陸展：“不能去，我身上有槍傷，不能去醫院。”
陸展：“去我家。”
楚橋步履闌珊的走到副駕駛，陸展握緊拳頭，表情嚴肅。
“快點開。”楚橋有氣無力的催促。
在蟒蛇島那樣的瀕死的情況下，陸展都沒有見過楚橋這樣的狼狽和緊張。
他察覺到不對：“你撐住。”
夜晚的一路綠燈，陸展幾乎將油門踩到了底，超速通過每一個路口。
“呲”——一聲巨響，剎車的回聲在地下車庫裏迴響。
陸展脫下外套，蓋住楚橋的身上，寬大的遮住了大部分血污。
“躲着……攝像頭。”楚橋聲音嘶啞。
陸展匆匆點頭：“我知道。”
還好是大半夜，電梯裏沒有人，陸展順利將楚橋帶回家裏。
陸展的家裏和車裏一樣，沒有任何情趣，冷冰冰的樣子，唯一的色彩是沙發背景牆上三幅畫。
楚橋擡眼，嘶啞咧嘴同時還不忘扯出一絲笑意。
“看來……我去的地方，都深得……陸醫生的喜歡。”
牆上的三幅畫，分別是蟒蛇島，非洲大草原和此次的冰島極光。
陸展哪有心情和她說這些，撕開她的褲腿，看着已經和血液凝固在一起的褲子。
陸展放慢了力道，拿來醫藥箱，用生理鹽水，一點點將血污和褲子潤溼，輕輕的扒開。
楚橋的小腿肚上一個深紅色的傷口，還在分泌血液。
“忍着，我給你把子彈取出來。”
“我……不疼。”楚橋說的是實話，她感覺不到疼痛，全身有種漂浮空中的感覺，整個人，飄飄然起來，臉上帶着一絲笑容。
陸展專心給楚橋處理傷口，沒有發現異樣。
“疼就叫出來。”陸展開口，楚橋沒有一絲動靜。
陸展手上的刀割開楚橋的皮肉，手腕一轉，一顆子彈被取出。
楚橋從頭到尾一動不動。
按理說，沒有麻藥，楚橋就算意志力再強，肌肉也會因爲疼痛和緊張收縮，但楚橋全身完全放鬆。
他迅速將楚橋的傷口縫合起來。
“楚橋，楚橋。”楚橋身體軟軟的癱在那裏，嘴角輕揚。
陸展叫她叫不醒，他拍拍楚橋的臉。
“楚橋，你怎麼了。”陸展探向楚橋的脈搏，脈搏跳動的很快，整個人在亢奮狀態。
楚橋沉浸在這種飄飄欲仙的氛圍中，不想醒來，腦中的另一端記憶襲來，那是在火星受訓練時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