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媳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前累死累活給人去幫工,一天也纔給十五文錢,這隻有半天,就給二十文?
看她不說話,劉翠蘭還以爲她不願意,尷尬的笑了笑,“是我考慮不周了,畢竟你家裏還有……”
“我來!”
劉翠蘭反倒愣了一下。
徐老三媳婦挽袖子,“正好我這會兒也沒事,我先跟着熟悉一下,明天也好上手。
“可是你家裏……”
“沒事,我早起一會兒把早飯做好了,讓我公婆喂徐老三喫。等收了攤回去再做午飯也不晚,剩下的活我下午再幹。”
一天二十文,一個月就是六百文,夠日常開銷的了。宋家給的十兩銀子就可以攢下了。
劉翠蘭也喜歡徐老三媳婦這個利索勁,“那行,咱就這麼說定了。”
徐老三媳婦是真的能幹,端涼皮,收碗,洗碗,比宋慎快多了,一個人頂兩個人幹。
劉翠蘭和宋樹滿意的很,覺得真是僱對人了,他們三個就能把涼皮攤撐起來。
“歇一會兒吧。”
天色還早,沒有那麼多人喫涼皮,劉翠蘭招呼徐老三媳婦。
徐老三媳婦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了眼天色,“我回家一趟,一會兒再過來。”
“你等等。”
劉翠蘭麻利的切好了涼皮放在碗中,又放了調料和黃瓜,遞給她,“把這個帶回去給家裏人喫。”
“不、不、不,這可不行。”
徐老三媳婦推辭,劉翠蘭強硬的塞給她,“端回去吧,讓老人孩子都喫一口。”
徐老三媳婦有些不好意思,一份涼皮十五文,快頂她一天的工錢了。
劉翠蘭輕推了她一把,徐老三媳婦這才端着碗急匆匆回家。
“老三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要不是宋三小提醒,他們還真的想不起徐老三媳婦來。
“他也就着調了這一回。”宋樹吐糟。
劉翠蘭笑着搖了搖頭。
“來份涼皮。”
隨着話聲,齊英在桌子旁坐下。那天和宋宛月分別後,她本想着第二日就來喫涼皮的,但鏢局裏接了一趟鏢。
她想着宋家的涼皮攤又不會跑,早一天晚一天來都沒事,便跟着去押鏢了,昨天晚上纔回來。
聽到鏢局裏的人說章家的事,知道宋思的事情解決了,今日便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劉翠蘭和宋樹沒和她打過照面,不認識她,很快端了涼皮上來,“姑娘,慢喫。”
“小丫頭今天沒來嗎?”
宋慎一愣,喊宋宛月小丫頭的只有顧義一人,這女子是誰?
“我是威遠鏢局的,還曾經去過你們家。”
齊英大大方方的說。
“原來是齊英小姐,您怎麼來攤子上了,您想喫涼皮說一聲,我讓月兒給你送鏢局去。”
“宋嬸嬸快別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讓小丫頭把涼皮給送鏢局去。”
“您自然是擔的得,不說別的,單說你爲了思兒的事專門跑一趟,我們就感激不盡了。今日思兒不在,要是他在,我們一定讓他好好謝謝您。”
齊英去拿筷子的手一頓,“宋思少爺也來攤子上?”
劉翠蘭忙道,“他哪裏是少爺,齊英小姐千萬不要再這樣稱呼他了。”
又道,“前幾天,我這裏忙不開,他不是正好在家裏嘛,就來攤子上幫忙了。”
齊英心裏的後悔轟隆隆滾過,她爲什麼要去押鏢?爲什麼不第二天就過來喫涼皮?那樣她就能看到宋思,說不定還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劉翠蘭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接着道,“我這兒子可不是死讀書、四肢不勤的書呆子,他只要是回家,就幫着家裏人下地幹活……”
她的兒子?
齊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一直以爲宋思是小丫頭的親哥哥,難道,難道,“嬸、嬸嬸,宋思是、是你兒子?”
“是啊。”
“他、他不是小丫頭的哥哥嗎?”
劉翠蘭被她這傻傻的詢問逗笑了,“他當然是月兒的哥哥呀,我們家三孩子,思兒是老大……”
指了指宋慎,“他是老二,月兒最小。”
齊英的腦子已經不轉彎了,“可、小丫頭的母親不、不是許伯母嗎?”
“是啊,那是我大嫂,我們沒有分家,在一起住着,月兒是大嫂的女兒,我家只有這兩個臭小子。”
齊英慌亂的站起來,“伯、伯……嬸、嬸……”
劉翠蘭被她這突然地動作和語無倫次的話弄懵了,愣愣的看着她,“齊小姐,您沒事吧?”
她當然有事,她鬧了一個好大的烏龍,以爲宋思和小丫頭是親兄妹。
可這話齊英沒法說出口,“我、我只是太驚訝了,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月兒是我女兒……”,劉翠蘭笑着接話,“我倒是想呢,可惜啊,我沒那個福氣。”
“您、您福氣很好,您、您有宋思這樣的兒子,一定有後福。”
話出口,齊英後悔的想打自己的嘴巴,她這說的什麼話,好像咒人家前面有大難似的。
劉翠蘭卻被說的心花怒放,“借齊小姐的吉言,希望思兒能高中,那我是真的有後福了。”
齊英不敢再多說,這種慌亂的狀態下,說的越多錯的越多,她僵硬的轉了話題,“小、小丫頭呢,她、她今天怎麼也沒來?”
“來了,跟着顧少爺去酒樓了,您要是有事,可以去酒樓找她。”
酒樓?顧少爺?
齊英想到了前幾日的馬車和昨日章家大門口發生的事情,腦中隱隱的閃過什麼,涼皮也不吃了,“我去找她!”
說完,拔腿就走,走的飛快,快的劉翠蘭都來不及讓她把涼皮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