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桌前站定,不着痕跡的拉了自己身邊的椅子,讓宋宛月坐下,自己緊挨着她也坐下。
顧夫人把他的小心機看在眼裏,高興得合不攏嘴。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便開始招呼,“來、來、來,喫飯,喫飯。”
顧老爺也隨後招呼,“喫飯,喫飯。”
今日沒有外人,並沒有分開兩桌,所有人坐在一起,宋老爺子有些拘謹,顧老爺看在眼裏,端起酒杯,“老爺子,咱們喝一杯。”
宋老爺子趕緊端起酒杯,客氣話都沒說,一飲而盡。
顧老爺看他一口氣喝完,也跟着幹了,又親自給宋老爺子和自己滿上,“您覺得這酒怎麼樣?”
宋老爺子喝的太急,根本沒嚐出來,聽顧老爺這麼問,暗暗咂麼咂麼嘴,這才發覺嘴裏都是清香,“好酒。”
“您要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您送一罈,您慢慢品嚐。”
宋老爺子慌忙擺手,“我就是一個大老粗,這麼好的酒給了我就糟蹋了。”
“瞧您說的,酒釀出來就是讓人喝的,哪能說的上糟蹋呢?”
顧義悄悄給宋宛月夾了一筷子菜,“小丫頭,你多喫一點兒,你上午都累壞了。”
顧夫人看在眼裏,喜在心上,一個勁的招呼宋奶奶和許氏喫飯,不讓她們有機會發現顧義的小心思。
“小妹,這個菜很好喫,你嚐嚐。”
宋慎把宋宛月面前盛菜的碟子往他這邊拉了些也夾了菜放在宋宛月面前的碟子裏,同時還不忘警告的瞪顧義一眼,別以爲是在你家,你就可以這麼無所顧忌!
顧義彷彿沒看到他瞪的那一眼,伸手把碟子又拉了過去。
宋慎再拉回來,顧義又拉回來,宋慎正要再去拉,宋宛月摁住碟子,放在了中間。
宋慎再次惡狠狠地瞪了顧義一眼,顧義不甘示弱的瞪回來,宋慎再瞪,顧義再瞪回來。
宋宛月一人給了一腳。
“嗷……”
“嗷……”
兩人猝不及防的捱了一下,叫聲脫口而出。
衆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齊刷刷的看過來。
宋慎嚇得心裏一個激靈,臉差點白了。
顧義笑嘻嘻的用沒拿筷子的左手去撫摸自己的小腿,“沒事,我伸腿時不小心和二哥碰到了。”
顧夫人一直用眼角餘光注意着這邊,自然是看到了剛纔的事情,還以爲是兩個人不服氣,在桌下鬥腿呢,笑着道,“這事是我考慮的不周了,下次我們換了大的桌子,就不至於碰腿了。”
這是一張能盛十多人的大桌,現在只坐了他們八個人,綽綽有餘,許氏疑惑,還沒等她多想,顧夫人又開始熱情的招呼衆人喫飯。
一頓飯喫完,顧夫人又讓人備了餐後水果,喫過以後,才讓馬車送他們回作坊。
宋老爺子眯着眼靠在車壁上,回味着酒的味道,他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酒,如果不是在顧家,他一定敞開了喝。
宋宛月靠在許氏身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許氏憐愛的偏頭看她,“下午你回家歇着吧。”
想到坐馬車回家還得不少的工夫,許氏沒有堅持。
到了作坊門口等宋老爺子和宋奶奶下去後,她跟着下去,轉過身去,背朝着馬車,“娘揹你進去。”
宋宛月猝不及防的愣怔住。
上一世她是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被組織選中,每日都在訓練和死亡中徘徊,這種溫情的事,她從來沒有想過。
重生在宋宛月身上以後,她珍惜這份親情,每日小心翼翼的融進這個家庭,可上一世養成了謹慎,讓她心底始終保持着一份距離。
“怎麼了?”
許氏說完,沒察覺身後有動靜,回頭看,見她愣愣的。
宋宛月回身,有熱浪衝進眼中,她捂嘴打了一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她笑着跳下馬車,親熱的挽住許氏的胳膊,“我可不敢讓娘背,爹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心疼壞了?”
許氏被她的話說的騰的紅了臉,擡手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又打趣娘是不是?”
“哪敢啊,我可是說的實話,爹那麼疼娘,要是知道……”
許氏慌忙捂住她的嘴,要是隻有她們娘倆,宋宛月說就說了,公公婆婆還在一邊呢。
作坊內供他們休息的有三間屋,一間是給宋老爺子和宋奶奶住,一間是給許氏和宋宛月住,另一間比較小,宋慎住。
“宋姑娘……”
小四快步進來,喊住要進門的宋宛月,“少爺說天氣炎熱,不好入睡,讓我送三盆冰來。”
夏天的冰可是貴重的東西,宋老爺子剛要拒絕,宋宛月已經道了謝,讓他們把冰放到屋子裏去。
“月兒……”
宋老爺子想說這冰他們不能用,剛一開口,宋宛月便知道他要說什麼,笑着道,“顧少爺既然讓人送來了,我們就用着,別駁了他的好意。”
冰盆放進地上,屋內頓時涼爽下來,宋慎舒服的在牀上打滾。
宋老爺子直嘆氣,“有錢人家就是好,這大夏天的也能睡的如此舒服。”
“誰說不是呢。”
宋奶奶蹲在冰盆邊,一邊伸手擺弄裏面的冰一邊搭話,“我看這冰和冬天河裏結的也沒什麼不同,你說說他們從冬天存到夏天,得費多大的力氣?”
宋老爺子一邊脫鞋一邊道,“費多大的力氣我不知道,但費不少的銀子肯定是的,你別看這一小盆冰,說不定頂我們家過去一年掙的銀子。”
另一間屋內,宋宛月和許氏挨着躺下,宋宛月緊緊抓住許氏的手,不一會兒便睡着了,許氏偏身,把她粘在額頭上的頭髮撥去腦後,又把她身上薄被往上拉了拉,才閉上眼睛。
……
時間很快過去,準眼間到了八月,宋思去府城趕考的日子。
書院裏提前兩天放了假,讓學子們把要去府城用的東西全部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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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是四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