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丟過這麼大的臉!
姚大夫不止扶額了,連眼睛都遮住了----沒眼看,實在是沒眼看,老爺的臉都要掉在地上了。
顧義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依舊興高采烈的看着宋宛月。
庚帖沒換不要緊,只要小丫頭收下了玉鐲,以後就是他名正言順就的未過門的媳婦了。
“咳咳……”
顧老爺掩嘴咳嗽了兩聲,試圖緩解尷尬,“月兒丫頭啊,義兒說錯了,這玉鐲是……”
“我怎麼說錯了……”
顧義不滿的偏過頭來,“不是爹告訴我這纔是咱家真正的祖傳玉鐲嗎?”
“咳咳咳咳……”
顧老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個不停,姚大夫“有眼力勁”的慌忙上前,端起桌上的茶盞送到顧老爺面前,“老爺,喝口水。”
顧老爺咳得撕心裂肺,面紅耳赤,好半天后才停下。
擺了擺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老姚啊,我這裏不舒服,你快給我看看。”
姚大夫“大驚失色”,慌忙扶着顧老爺去了另外的屋中。
等兩人身影一消失,宋宛月看着眼前錦盒裏的玉鐲,擡眼似笑非笑的問,“你們家有幾個祖傳的玉鐲?”
“兩個啊。”
顧義說的理所當然,“一個是我外祖母傳下來的,就是你摔壞的那隻;一個就是這個了,是我祖母傳下來的。”
宋宛月,……
再次似笑非笑的問,“你確定?”
剛纔顧老爺的反應可不像是這麼回事。
“確定啊,我爹親口告訴我的,他年紀也不大啊,怎麼記性就這麼差了?”
清清楚楚聽到這句話的顧老爺……
“我不收。”
宋宛月把錦盒推回去。
不管是不是祖傳的玉鐲,她都不想再要了。
顧義着急了,把錦盒蓋上,強硬的塞到她手裏,“你不能不要,這可是我祖母留給她未來的孫媳婦的,你要是不要,她半夜會去找你的。”
宋宛月,……
……
宋家。
定親禮還放在院中,一動沒動。
各樣的布料在眼光下散發的五彩斑斕的光映照在愁眉不展的宋家人臉上。
這都過去多半日了,還沒有人回來,難不成顧老爺真的殺了人?
宋老爺子啪嗒啪嗒的抽着菸袋,也不知道是第幾袋了,地上一層菸灰。
宋林焦灼不安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黝黑的臉龐上都是急色。
“不行,我去借輛牛車,去縣城看看。”
“我也跟着去。”
宋三小起身。
宋老爺子把菸袋拿開,“我也跟着去。”
不管如何,定親禮已經過了,他們現在和顧家是親家關係,不管幫不幫上忙,這個時候應該往前湊。
宋林轉身往外走,剛走出門口,便看到宋樹趕着牛車從遠處而來。
“老二,怎麼樣了?”
院內的人聽到他的喊聲,全站起來往外走。
宋樹聽到宋林的聲音,甩了牛兒一鞭子,催它跑快一些,“根本沒事,是袁家人弄錯了。”
“袁家小姐是中毒死的,和顧老爺沒有關係,是有人想要陷害顧老爺,才慫恿袁家去告官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宋奶奶提了一天的心總算落了下去,這纔看到牛車上沒人,“月兒呢?”
“她原本坐上牛車想要跟着回來的,又忽然想到有事,跟顧少爺去了酒樓,說天黑以前一定回來。”
“她沒做什麼事吧?”
宋奶奶一直擔心宋宛月會做出什麼事,這個丫頭,是越來越膽大了。
宋樹並不知道宋宛月跟着去驗屍了,還以爲她一直在衙門。
“沒有,她和顧少爺一直等在衙門。”
“那就好,那就好。”
一家人返回院子裏,宋奶奶讓宋慎拿了紙筆出來,交給許氏,讓她把顧家給的定親禮一一記下來,最後和顧家給的單子對了一下,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東西這麼多,宋家又沒有多餘的房子,一時不知該往哪裏放。
“這樣,老大,除了簪花的這個匣子,其餘的都放你們屋裏去,記住了,不許讓月兒動,一樣也不可以。”
“剩下的,各屋裏分一分,先放好,等過幾日請人蓋間屋子,把這些東西全部放在裏面。”
……
宋宛月回到家裏的時候,定親禮已經全部都被收起來了。
顧義送了她回來,本想跟着進去,被她攔下,“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家,明日再過來。”
聽到明日還能過來,顧義眼睛一亮,聽話的坐着馬車回去了。
聽到她進門的動靜,宋奶奶從屋裏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裏拿着的錦盒。
“月兒,你手裏拿的什麼?”
宋宛月腳步一頓,思量着要不要說實話。
許氏也從屋裏出來,看到錦盒,便知道里面的東西不菲,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拿了過去,“不管是什麼東西,先放在娘這,等以後再給你。”
宋宛月,……
調皮的一笑,故意說道,“娘可要放好,這可是顧家真正的祖傳手鐲。”
許氏手一抖,手裏的錦盒差點脫手,嚇得她慌忙雙手拿住,嗔了宋宛月一眼,“瞎說什麼呢?顧家怎麼會有兩個祖傳手鐲?”
“上次那個是顧夫人孃家傳下來的,這個纔是顧家祖傳的。”
看她一本正經,不像是說笑話,許氏一手拿穩了,一手打開錦盒,看到裏面果然是手鐲,嚇得她趕緊合上,雙手拿穩,“這太貴重了,咱們不能要,趕快給顧家送回去。”
“我倒是想不要呢,可顧義說了,這是他祖母留給未來的孫媳婦的,我要是不要,他祖母半夜會來找我。”
許氏,……
……
顧老爺是和顧義一起回來的,顧義送宋宛月回宋家,顧老爺直接回了家中,把詳細的情形告訴了顧夫人和顧慧、顧雯三人。
聽到是宋宛月看出來的傷口,顧慧眼神閃了閃,“上一次她救了小弟,這一次又比姚大夫先看出了傷口的不尋常,不知道她小小的年紀,這一手好醫術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