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是風寒入體,怎麼可能扎幾針出出汗就能好的了?你純粹是庸醫。”
姚大夫回身看着鄭御醫,冷嗤了一聲,“我是庸醫?那國公爺爲什麼不找你醫治而是找我啊?”
“你……”
鄭御醫被懟的面紅耳赤,想要拂袖而去,想到齊國公的吩咐,又生生的忍了下來。
“別以爲自己是御醫就了不起,我不喫這一套,還麻煩您躲遠一點兒,別把我的醫術學了去!”
鄭御醫這下再也沒法忍了,拂袖而去。
齊國公臉色也明顯不好看了,“適可而止!”
“怎麼,國公爺也不認可我的醫術?”
齊國公被噎的說不上話來。
“他這種情況,胸前和頭上都需要扎針,還請國公爺陪着老先生和二先生去外面稍等。”
“無礙,都是男人,怕什麼?”
姚大夫撩了撩眼皮,“我怕國公爺在這,影響我下針。”
“你……”
“國公爺……”
老先生開口,“咱們還是出去等吧,別耽誤了清平縣的治療。”
齊國公無法,只得和他們一起出去,走到門口時給守在門口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侍衛意會,虛掩門,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動靜。
姚大夫身體前傾,“聚精會神”的給縣太爺扎針,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還請大人告訴我,老魏如何了?”
縣太爺的眼皮動了動。
姚大夫已經扎完了第一針,回手又拿起一根銀針,輕揉慢捻的扎第二針,“如果不是他們對老魏做了什麼,就不會讓您休三日了。”
縣太爺的眼皮跳得厲害。
姚大夫又拿了一根銀針,“三皇子和齊國公雖然有權勢,可老先生也不是喫素的,他們這樣針對顧家,老先生生氣的很,回去後定然回去皇上面前告狀,到時候……”
縣太爺睜開了眼睛。
姚大夫維持着扎針的動作,看着他。
知道齊國公會派人守在門口,縣太爺不敢發出聲音,只有嘴脣微動,姚大夫看的清楚,閉了閉眼睛。
昨夜少爺之所以火燒酒樓,就是藉着這件事把魏掌櫃從大牢里弄出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坐回椅子上,深喘了幾口大氣,姚大夫把剩下的銀針扎完,銀針都不要了,背起藥箱來到外面,“半個時辰後,把銀針取下來就可,我早上還沒喫飯,餓的不行了。老先生、二先生、老爺咱們先回去吧,一個時辰後再來。”
“也好。”
老先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臉色不好,猜到可能縣太爺給他說了什麼,當先轉身往外走。
許二先生跟在他身側,顧老爺和姚大夫走在後面。
見幾人走得利索,齊國公起疑,擡眼詢問門口的侍衛,侍衛搖了搖頭,齊國公鬆口氣,回去自己院內。
上了馬車後,姚大夫坐在車板上,靠着凳子,大口地喘氣。
老先生和許二先生還有顧老爺駭然。
“出了什麼事?”
老先生不可置信!
顧錢腿腳一軟,半跪在車板上,嘴脣抖動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確、確定嗎?”
“縣太爺剛纔親口說的,他是被逼着裝病的,就是爲了今日不能上堂,不讓我們見魏掌櫃。”
“扔去了哪個山上?”
顧老爺幾乎失控。
姚大夫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城西!”
“去城西!”
顧老爺朝着外面大吼。
車伕迅速調轉了車頭,朝着城門口急奔。
許二先生扶好老先生坐下,看到顧老爺和姚大夫悲痛的模樣,不忍的撇開眼。他能理解兩人的心情,也對三皇子和齊國公的行爲更加氣憤,他不敢想象,如果顧義沒和月兒定親,沒有了許家這個顧慮,宋家和顧家會落到什麼下場。
老先生面色沉重。他昨晚還想着酒樓的大火不是三皇子和齊國公放的,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他們根本就是無所顧忌。也許他們此舉,不僅是爲了奪取顧家和宋家的生意,有可能還是給他一個警告:宋家和顧家就是他的軟肋,如果許家不站在他們那邊,宋家和顧家就沒有好下場。
馬車一路急奔,很快到了山腳下。
顧老爺和姚大夫下了馬車,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跑,車伕和小廝跟在後面,連馬車都顧不上了。
老先生和二先生下來後,二先生牽着馬栓去路邊的樹上,找了一個大點的石頭,掏出帕子展開鋪在上面,扶老先生過去坐下。
“不用管我,你也跟着上去,小心些。”
二先生應是,等他坐好以後也上了山。一路循着顧老爺幾人的痕跡往裏走,走了兩刻鐘後,看到顧老爺幾人就停在前面,他快步上去,看到被野獸啃咬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屍體身上還有零散的布料,是魏掌櫃的衣物,他去家裏送飯菜的時候,二先生見過幾次。
顧錢脫下自己的衣袍,包裹住魏掌櫃的屍體,俯身抱起來,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滔天仇恨。
二先生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默默讓開身體。
顧老爺抱着魏掌櫃的屍體下了山,老先生看到,騰的站起來,二先生忙過扶住他。
顧老爺將魏掌櫃屍體放在馬車上,回頭朝着老先生深深行了一禮,“老先生,對不住了,您和二先生得走回去了,我顧家人的仇我自己來報,不牽連您,如果我今日有個什麼意外,還請您以後幫忙照顧義兒。”
“顧錢,別衝動……”
顧老爺吩咐小廝,“你留下照顧兩位先生。”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姚大夫跟上去。
“顧錢,你聽我說……”
老先生想要跟着上去,被小廝攔住,眼睜睜的看着馬車走遠。
“他這個樣子,要出大事,老二,你快點回城,去告訴義兒一聲,讓他把人攔下。”
“是!”
許二先生拔腿就往城內的方向跑,老先生快步跟上,無奈他年紀大了,走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了,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