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下。”
聲音不小,老先生在屋內聽到了,揚聲,“月兒,進來。”
宋宛月示意許良先停下,快步走進屋內,不等老先生開口,就急忙道,“我知道外曾祖父疼我,但那些字畫給了我,就是糟蹋了。您也知道,除了醫術和做生意,我對其他的都不敢興趣,這些字畫到了我手中,就跟廢紙差不多。”
老先生不爲所動,攝政王給了那麼多的聘禮,月兒的不能寒酸了,免得以後被人說閒話。
“這些都是孤品,也算是配得上攝政王那些聘禮,別的外曾祖父就幫不上忙了。”
“怎麼幫不上忙?您可以給我一些銀子傍身啊,多多益善,就算把您的老本給了我,我都不嫌多的。”
“少跟我耍滑頭,我還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告訴你,這次外曾祖父可不上當。”
前腳給了她銀票,後腳她會用各種理由還回來,和不給有什麼區別?
“那些東西是外曾祖父給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沒得商量。”
“許良!”
許良在院中應聲,“老先生。”
“送過去,給婉兒說,這是我給月兒的嫁妝。”
“是。”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到了兩人成親的日子。
攝政王府沒有老人,一切都是定國公夫人操持的。
王府裏的人都是一夜沒睡,卻還各個精神抖擻,這可是王府裏的第一件喜事,他們一定要辦好了。
尤其是顧管家,這兩天走路多,腳底下都磨出泡來了,卻絲毫不覺得疼,依舊是腳下生風。
當年王爺和王妃成親的時候也是他一手操辦的,流程都還清楚的記在心裏。
定國公夫人在這邊住了好幾天了。
今天也是一身新衣,精神抖擻。
看着一夜沒怎麼睡,天沒亮就起來開始緊張的外孫,忍不住笑,“你放心,宋姑娘跑不了的。”
若不是成親的前一天,新人不能見面,她這個外孫昨晚一準去探宋姑娘的閨房,守着人家到天亮。
“嗯。”
楚雲霄嗯了一聲,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有沒有不合身的地方。
定國公夫人笑着搖頭,見過成親時緊張的,沒見過這麼緊張的,彷彿他纔是新娘子一般。
顧管家快步跑進來稟報,“王爺,老夫人,嫺妃娘娘來了。”
定國公夫人連忙起身,楚雲霄上前扶着她往外走,剛走到院中蕭嫺妃已經進來了,不待定國公夫人拜下去,快步上前將人扶住,“母親。”
新皇登基後,蕭嫺妃不讓他冊封自己爲太后,她說過,生不再見先皇,死後也不想與他葬在一起。
定國公夫人也不與自己女兒客氣,反正這王府裏也沒外人,不會有人傳揚出去。
“姨母。”
楚雲霄行禮。
面前的少年,一身紅衣,風華絕代,氣度雍容,用世間少有的絕色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霄兒是這世上最俊朗的新郎,宋姑娘今日見了,定然會移不開眼。”
楚雲霄霎時眉眼都染上笑。
蕭嫺妃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看到了大姐在朝她笑。
蕭嫺妃回神,扶住定國公夫人另外一側,朝屋內走,“他去宋家了,一會兒再過來。”
……
宋家。
前來添箱的人比及笄禮那日只多不少。
衆人說着恭賀的話,將準備好的添箱禮奉上。
蕭瑤吩咐人仔細的記好。
“皇上到!”
尖細的聲音傳來。
院中一靜。
隨即紛紛下跪。
身着明黃色衣袍的皇上緩步走進院內,身後跟着一衆內侍,兩兩擡着箱子跟着走進來
衆人數了數,足足三十六擡。
“若不是宋姐姐不顧安危進宮替我醫治,朕活不到今日,這些是朕的心意,祝宋姐姐和攝政王百年好合,一生無憂。”
“謝皇上。”
宋思替宋宛月道謝。
“朕就不打擾宋姐姐,先去攝政王府。”
送走人,宋思將禮單給了蕭瑤,讓他登記好,又讓人把這些歸入了宋宛月的嫁妝。
青兒再次腳步飛來的跑去了後院,一臉喜色,“宋姑娘,皇上親自送了三十六擡添箱禮過來。”
今日有不少夫人帶了自家女兒過來,此刻有不少在屋中,聽到青兒的話,發出低低的驚呼聲。
皇上送的必定都是精品,三十六擡,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爲過。
看向宋宛月的目光更加羨慕。
能得皇上送添箱禮的,這全京城恐怕也只有宋宛月一個。
“老身見過宋姑娘。”帶笑的聲音響起,是孟氏請的全福太太,汪老夫人。
六十多歲,滿頭銀髮,樣貌平常,卻是京城裏有名的全福人。
丈夫疼愛,子孫孝順。
“麻煩夫人了。”
宋宛月福身。
汪老夫人卻避開了她這一禮。
汪家是商賈之家,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請來做攝政王府的全福太太。
“宋姑娘客氣了,能做宋姑娘的全福太太,是老身的福氣。”
青兒端上來梳子。
全福太太拿起,一邊梳一邊用一衆好聽的語調唱着。
屋內所有人都羨慕的看着。
宋宛月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重活一世,她不但遇到了最好的家人,也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人。
她們會夫唱婦隨,相伴到老。
也會有很多孩子,兒子像她,女兒像楚雲霄。
攝政王府。
眼看着迎親的時辰越來越近,楚雲霄愈發緊張,不時的低頭看看自己的喜服,唯恐哪裏有不對勁。
“攝政王哥哥這是緊張了?”
看他如此,新皇笑着打趣。
楚雲霄竟然沒否認,反而嗯了一聲。
多年前他見到小丫頭的第一眼就將人印在了心裏,他那時就想,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將小丫頭騙到手。
如今,心願眼看着就要達成了,他怎麼能不緊張。
聽他竟然承認了,新皇訝異的睜大眼,圍着他轉了好幾圈,“你、你是攝政王哥哥嗎?沒被人掉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