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品女仵作 >第一六三章 金餑餑
    姚氏初來,壓根兒還沒有鬧清楚這些彎彎繞繞,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現在你一心準備春闈便是。那什麼王府公府……渾水趟不得。”

    “這些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要慎之又慎。”

    池瑛見狀,聲音壓低了幾分,“不是什麼祕密,很多人都知曉了。汝南王當年戰死沙場,王妃懷着世子下落不明。汝南王是太皇太后的親兒子,又豈會讓他們這一脈絕了後。”

    “前一陣子,宮中辦過一次宮宴,叫了所有宗親家的孩子去。那李貞的次子周弢,生得同年幼時候的汝南王有幾分相似,又是個聰慧伶俐的。”

    “太皇太后屬意讓他過繼,可不知道怎麼地,又沒有提及這事兒了。最近這不是,又起風了。不然母親以爲,李婉怎麼突然這麼囂張起來。”

    池時聽着,若有所思。

    這過繼之事之所以斷了,乃是因爲盧氏滅門案。那姓盧的上告,說是有了真正的汝南王遺孤的蹤跡,有真的在,誰想要假的?

    再往後,她破了駙馬案,沈家出了事,有人需要免死金牌救人……盧家人一死,真世子的線索斷了,是以這過繼之事,又被各方的手,推到了臺前來。

    “母親不必憂心,兒自有分寸,咱們根基不繁,不會輕易摻和其中。還沒有來得及同您說,阿時入了楚王府,來了京城短短時日,便破了一樁大案,進宮面了聖。”

    “有些事情,咱們不想沾,可沒有辦法,遲早是要入局的,當先搞清楚擺的是什麼陣法,日後也不至於做那無頭蒼蠅。”

    姚氏腳步一頓,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擡起手來,沒好氣的拍了池時一下,“你們兩個,倒是沉得住氣!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先同我說!”

    池時撓了撓頭,“有什麼好說的,陛下不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叫我進宮去,也不過是有案子需要我查罷了。母親放寬心,你家孩子沒有一步登天,也沒有被陛下看中,選召入宮……”

    “這宮中的案子,多半是想有什麼結局,就有什麼結局的,若是我去了,那她們豈不是要翻天了!”

    姚氏聽着,又好笑又好氣,“你又不是什麼盛世美顏,雖然你在阿孃心中,那是一等一的好,但又不是天下人皆是你娘!”

    見兩個孩子都沒有把進宮的事情放在心上,姚氏鬆了一口氣,這伴君如伴虎,今上的脾氣又是出了名的壞,若非有長輩押着,有楚王勸着,指不定要成暴君。

    她不緊張了,又好奇起來,“你怎麼就知曉,長房還要同李家結親?這李婉性情可不一般,若是入了府,未必是好事。硯哥兒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的的確確是有才學的。”

    “找個相當的岳家,沉澱個幾年,把這一身輕狂的臭毛病去了,未必不能成才。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就算那孩子做了汝南王,那又如何?過繼出去了,那就是汝南王的兒子了。”

    “太皇太后未必就希望他還同生父生母往來密切,是要避嫌的。”

    三人回了種李院,進了屋子,姚氏說話也放肆起來。

    不是她說,娶妻不說娶賢,那也不能娶個拆家的不是,那李婉殺人宛若殺雞,絕非善茬兒。

    姚氏說完,不等池瑛說話,自己又苦笑出聲,“我問你這個做什麼?池家就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我嫁進來這麼多年,那是看得真真透透的!”

    “你說得沒有錯,老夫人當初嫁來池家,心有不甘,一直覺得自己不如其他姐妹嫁得好,這些年那是強行擡轎。她廢了牛鼻子勁兒,方纔同李家把親事敲定了,又豈會鬆口?”

    老太太一心往上爬,想要拾回臉面,她這一輩子都在給長房娶貴妻。先說池家大夫人常氏,常家世代書香門第,全都是讀書人,老太太讓長子池筠拜到常學士門下,瞄準的就是他家的女兒。

    到底讓她成了,再到長孫池栢楠,池筠雖然如今混得差,但讀書的時候,還是有幾分聰明勁兒的,考中了進士,娶夫子的女兒,也說得過去。

    可是池栢楠就不同了,他屢試不第,這一輩子的出息,幾乎看得到頭了,池家又沒有爵位可以繼承,長男又如何?除了日後要管一族人的死活,能有什麼好處?

    她往外張羅不成,一個狠心將自己的親侄女兒肖雲香娶了回來,做了池家這一輩的長媳。

    再就是池硯了,國公府嫡出的姑娘李婉,這門親事老太太琢磨了許久,幾乎是用盡了關係,才敲定了下來。

    國公府這一輩都沒有什麼出息的子孫,到時候只能大力扶持女婿池硯。池硯得中狀元,再有國公府力保,那青雲之路,簡直是看得見摸的着的!日後便是封侯拜相,都不無可能!

    老太太硬生生的開拓出來的登天之路,又豈會輕易的就放棄呢?

    更何況,按照池瑛的說法,李家要同王爺沾上關係了!那李婉在老太太眼中,那就是帶血的金餑餑,雖然膈應得很,但萬萬也是捨不得丟棄的!

    畢竟過了這個村,那就沒有這個店了。

    “阿孃,管他做甚。等年節過去了,咱們就搬出府去住,省得被屎沾上了。那池硯瞧着人模狗樣的,真的是臭不可聞。池家這麼多兄弟姐妹,沒有比他更噁心的了。”

    “長房真是瞎了眼睛,把臭的當香的。那李婉毒辣,等嫁進來了,那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池時說着,當真有些犯惡心起來。

    若非是這年代,人們十分的注重宗族,池瑛要走仕途,就不能夠輕易的分家脫宗,她只恨不得同這些臭魚爛蝦,早日的撇得一乾二淨的,省得榮沒有沾着,倒是損沾了一腦袋。

    池瑛見她少見的氣鼓鼓的,像個河豚似的,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擡起手指,戳了戳池時的腦門,“好了,這些事情,你用不着擔心,有哥哥在呢,不會讓你倒了大黴的。”

    “畢竟我們阿時,只有讓旁人倒黴的份!我心中自有分寸與章程,這是做哥哥的責任,阿時你只需要跟從前一樣,安安心心的查你的案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