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品女仵作 >第二五五章 上吧狗狗
    池時同周羨趕到姚氏酒樓的時候,一樓用飯的大堂裏,已經沒有人了。

    雖然陳嬌蘭死了,但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初次見面,在這裏住店的,都是趕路的人,明兒一早天不亮,便又要啓程了,便是想要多關心關心,那也騰不出那個精神來。

    吳娘子坐在櫃檯後頭,撥着算盤,見他們回來了,對着桌上趴着的陳西喊道,“你不是沒有追上麼?他們回來了。”

    池時這纔想起,當時陳鳴叫陳西跟着他們去義莊,可到了那裏,這小子壓根兒沒有去。想來是久樂他們早早地把馬車趕了過來,他們上車就走。

    而陳喜還要回過酒樓這邊來重新套車,沒有追上。

    “怎麼樣了,找到殺我阿妹的兇手了嗎?”陳西焦急的站了起身,他起得太急,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疼得直抽抽,還來不及站穩,又有些眩暈起來。

    “沒有。我的狗呢?”池時問道。

    吳娘子招呼了先前那個會說書的小二哥,“桂寶,你去把那狗牽過來,它野得很,你小心點兒。”

    叫桂寶的小二哥應了聲,趕忙朝着後頭跑去,蹬蹬的牽了一條狗出來。

    池時接過繩子,對着吳娘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狗還是那條狗,但是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面了。那吳娘子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嚼頭,套在了它的腦袋上。

    它一見到池時,像是見了仇人似的,猛衝過來,池時手一擡,那狗像是知曉了什麼似的,乖巧地站在了她的身邊,親熱的搖起尾巴來。

    吳娘子一瞧,驚訝得連算盤都不打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連狗都知曉,誰纔是爺!”

    池時點了點頭,牽着狗就出了門,“去你平時喫肉的地方。”

    那狗耳朵動了動,撒丫子便跑了起來。

    它在巷子裏頭七彎八拐的,跑了沒有多遠,便在一處空地停了下來,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池時停下了腳步,往四周一看,這裏光禿禿的,只有一些枯黃的草,附近有一條清亮的小溪水,四周安靜得很,能夠聽到溪水汩汩的聲音。

    池時伸出手來,輕輕的一捏,將套在狗頭上的東西,拆了下來。

    那狗呲了呲牙,到底想明白了誰的拳頭大,低着頭在地上嗅了起來。

    池時皺了皺眉頭,蹲了下去,“這裏有血跡,還有一些沒有處理乾淨的動物毛,看花色,應該貓,鼠,兔子都有。應該就是我說的,兇手用來虐殺動物的地方。”

    池時說着,站起身來,朝着不遠處看去,那裏是離這裏最近的一排民居。

    池時拍了拍狗頭,“走!”

    沒有找到肉,那狗子汪汪叫了幾聲,像是一支離弦的箭衝了出去,這回它沒有再繞彎子,直接朝着一戶人家的後院,不停的狂吠了起來。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出了他們主僕四人之外,其他的縣衙的人,現在還沒有趕上來。

    狗不停的叫着,屋子裏頭的燈一下子就亮了,隔壁院子裏傳來了一陣罵聲,“張寡婦,能不能把你家的兔子肉,收到屋子裏頭去,天天引來野狗叫,煩死人了!”

    說話間,張家的門打開了來,一個穿着藍底子起白花的婦人,打開門探出腦袋來,她的手中,還提着一通腸子下水之類的東西,看到池時同周羨,一下子驚慌起來,伸手就要關門。

    可那狗子哪裏給她這個機會,大胖身子一扭,便將門擠開了一條縫,一下子將那裝着下水的桶撲翻了去,在地上大快朵頤起來。

    “阿孃!發生什麼事情了?”池時同周羨趁着這個機會,也一併走了進去,只見從那屋子裏頭,走出來了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他看上去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

    “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快些出去,不然我就要報官了!”

    池時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伸手一掰,將院子的後門直接掰了下來,放在一旁。

    幾乎是一會兒的功夫,一羣野狗全都闖了來,吭哧吭哧地在院子裏吃了起來。

    “啊!這不就是剛纔啃屍體的那羣野狗嗎?”北康縣衙的人,到這個時候,終於跑了過來。

    “現在知曉我們來這裏做什麼了麼?當然是來抓最近北康出現的那個殺人兇手的。”池時說着,朝着廚房裏走去,這桶兔子的內臟還新鮮得很,張寡婦是專門給人做紅燒兔子肉的,想來她剛剛纔在廚房裏殺兔子來着。

    那小哥兒一瞧,忙擋在了廚房門口,“你想要幹什麼?什麼兇手?我阿孃心腸好,拿客人不要的東西喂野狗,也有錯嗎?那些狗也不是我家養的,它們餓了,自然到處啃。”

    “你們不要看着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就隨隨便便找了個荒唐的理由,說我們是兇手!”

    池時沒有理會他,輕輕一撥,便將那孩子撥了開來,她朝着廚房走了進去,果不其然,瞧見那案板上放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明晃晃的,幾乎能夠照得出人影子,一看就非比尋常,不是一般的利器。

    “你阿爹是軍人麼?”池時說着,拿着那匕首對着一隻已經剝好了皮的兔子,刺了過去,然後輕輕一劃拉,那兔子便整整齊齊的被切開了。

    她想着,將這匕首一轉,遞給了周羨,“是兇器無疑,我說過了,兇手是先扎進死者胸口,然方纔開始往下劃的。兇手妄圖把一刀變成兩刀,用以掩蓋兇器的寬度。”

    “這樣仵作就很難推斷兵器到底是什麼樣的刀。只可惜,屍體是不會撒謊的。這把匕首的寬度,同兇手扎進死者胸膛的第一刀,是完全吻合的。這就是兇器。”

    張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周圍的鄰居,都好奇的跑來看熱鬧,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圍牆之上,後院門口,全都擠滿了人。

    池時這話一出,趴在牆頭上的一個人,立馬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我今天剛吃了他們家的紅燒兔子,他們盡然拿殺了人的刀,來殺兔子!”

    那人一開口,有不少同樣喫過張家兔子的人,都跟着嘔吐了起來。

    那張寡婦臉色一白,身子一晃,咬了咬嘴脣,說道,“是我殺的,那些人都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