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品女仵作 > 第三九八章 毫無頭緒
    那薛靈仙到底是將門虎女,這會兒已經鎮定了下來。

    她接過一旁關天意遞來的帕子,擦掉了手中的血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出門的時候,還仔細看過的,匣子裏的確是放着我從我阿孃那裏抄來的方子。”

    “還有兩副我已經抓好了的藥”,她說着,將翻過去的盒子,翻了過來。

    那盒子的底部,的的確確的如同她所言,放着一張紙,還有兩包藥。手腕上的鮮血,已經將那張藥方子給染紅了,鮮血從匣子的縫隙裏漏了出來,流在了拿的人手中。

    先前拿着錦盒的女婢劍娥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在來的路上,匣子便沒有脫過奴婢的手。來了沈家之後,奴婢內急想要出恭,那匣子裏裝的是藥……”

    “我不敢帶進茅廁裏去,怕池九爺有忌諱,便將那匣子,放在了一旁的石桌子上。”

    劍娥說着,白了一張小臉,“奴有功夫在身,若是有人來了,我定是能夠聽見的,所以也不擔心,旁人把這東西拿走了去。可萬萬沒有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出事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池時眯了眯眼睛,看了正在磕頭的劍娥一眼,拿起那隻斷手。

    沈家這個宅院,是她同周羨一手佈置的,沈觀瀾方纔住進來不久,這院子裏尚未充斥着難聞的藥味。這個手這般的新鮮,應該就是在府中被人砍掉的。

    可是兇手又是爲什麼,要刻意的把這麼一個血淋淋的手,放進薛靈仙的錦盒裏呢?

    “截面很平整,是用利器直接斬斷的,兇手要不是有神兵利器,那就是有功夫在身。”

    池時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韓王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朝着他所在方向看了過去,不知道何時,他已經跑到了一張石頭圓桌跟前,在那上頭,有一個打開了的布包袱,包袱攤開了來,一大堆手帕亂糟糟的堆在上面。

    在一堆手帕中間,伸出了一個大大的腳掌來。

    那腳掌的上頭,帶了一截子小腿,上頭的腿毛,迎風飄揚。

    韓王瞧着,趴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吐了起來。

    “你沒事帶這麼多手帕做什麼?”薛靈仙慘白着一張臉,好奇的問道。

    那韓王嗷嗷直哭,一邊吸着鼻子,一邊說道,“我也不想哭的,就是我這眼淚止不住,我怕今日哭得多了,討人嫌,就多帶了幾條帕子,省得沒有什麼可以擦眼淚的。”

    池時聽着,嘴角抽了抽。

    你到底要流多少眼淚啊!便是五個嬰兒一起尿,一日也用不了這麼多帕子啊!

    簡直絕了!

    “這可怎麼辦,以後我都不敢拿帕子了,我怕一拿拿出一條腿來!以後……以後只能用袖子擦眼淚了!”韓王說着,又看了那短腳一眼,乾嘔起來。

    池時走了過去,從一堆帕子裏拿出了那隻腳,“你可以把帕子掛在衣衫上,人丐幫幫主瞧見你,都要高呼一聲九袋長老!”

    她說着,看向了那隻腳,“這是一隻男子的左腳,腳底有繭,夏天喜歡打赤腳,亦或者是需要行軍的人。腳指甲很長,沒有修剪,往好的說,有些不拘小節,往差裏說,是個邋遢鬼。”

    “雖然血腥味很重,但都沒有辦法掩蓋他腳上的臭味。同手一眼,被切割得十分的平整,剛砍下來不久。十有八九,乃是從同一個人身上砍下來的。”

    沈觀瀾聽着,站了起身,他雙手抱臂,一臉興味的看着那隻腳,“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我大婚這日,有人在我的府上,將一個人分了屍,然後塞得到處都是?”

    “看來這個人,同我有很深的仇怨。”

    池時沒有接話,現如今看來,這個線索還十分的少,要等罐罐來了,將剩下的屍體找出來,她方纔好驗屍。

    這裏離池家不遠,久樂一人騎馬飛奔而去,腳程十分的快,耽誤的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牽着罐罐跑了回來。

    那小毛驢兒瞧見了池時,歡快的過去舔了舔,然後瞧見一旁的周羨,又高興的用腦袋朝着他頂了頂。

    周羨伸出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罐罐跑累了麼?要乖乖的幹活,一會兒纔有糖喫哦!”

    罐罐甩了甩尾巴,吸了吸鼻子,朝着一個方向,噔噔噔的跑了過去。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在它的後頭跟上了,它跑得極快,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跑到了花園子裏,直接衝到了牆角的荊棘叢裏,方纔定住,回過頭來,朝着池時同周羨高興的甩起尾巴來。

    池時快步的走了過去,往罐罐的嘴中塞了一顆糖。

    然後探頭朝着那荊棘叢中一看,只見那刺棚子裏,躺着一具無頭的屍體,卻了一隻手同一只腳。

    “找到了,但是沒有頭。現場有大量的血跡,並且有打鬥的痕跡,十有八九這裏便是第一案發現場。”

    池時說着,皺了皺眉頭,“久樂你牽着罐罐到處再尋尋,看看能不能找到頭。”

    她說着,伸手輕輕地一抓,直接將那荊棘叢中的屍體給提了出來。

    因爲周遭的植物都有刺,屍體上到處都是小小的劃傷,在他剩餘的手中,還握着一朵牽牛花,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掛住的,還是早先便握在手中了。

    池時將他放在了一旁的地上,那死者穿着藍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是短打的樣式。腰間插着一把竹笛,看上去有些陳舊了,孔上已經沒有了笛膜。

    池時看在眼裏,伸手一拔,開始驗起了屍來。

    “在下池時,來聽你今世之苦。”

    “死者男,約莫三十來歲。右手臂曾經受過嚴重的刀傷,被治癒過留下了疤痕,兩手都有明顯的格擋傷痕,胸口凹陷了下去,應該是被人重拳擊打,肋骨斷裂……這一點極有可能乃是死因。”

    池時說着,指了指衣襟上的血跡,“被擊打之後,腹內大量出血,死者吐血身亡。倒入荊棘叢中之後,被人用利器割斷了手掌,腳掌,還有頭顱。”

    “圍牆上沒有噴濺型的血跡,應該是如我所言死後再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