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品女仵作 >第四三九章 置於死地
    她那麼一叫,裕華店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向來在附近巡邏的禁衛軍,已經被人招來了。

    池時靜靜地看着來人,來的人中,左邊那個她識得,是凌太妃,至於挽着她的手一臉驚恐,又被小宮女喚作太嬪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那所謂的梅太嬪。

    “你嚷嚷嚷什麼?大驚小怪的!這是池仵作,乃是京城裏的第一探案高手……”

    見池時看過來,那凌太妃快速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着那個叫嚷的小宮女,一通呵斥出聲。

    “她又不認識春蘭,怎麼會殺人?你莫要在這裏胡說八道的。既是仵作,見了屍體,定是要驗看一番的,你跟着梅太嬪這麼多年了,怎麼還學不會遇事莫慌?”

    那小宮女一個激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言語了。

    池時眯了眯眼睛,果然是梅太嬪。

    而凌太妃,在爲她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一隊帶刀侍衛,快步的衝了過來,見到那春蘭的屍體,一個個的嗖的一下,拔出了腰間的佩刀,警惕的盯着池時看了起來。

    領頭的那個人,約莫二十來歲,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池仵作是吧?在下薛一觀。久仰大名……現在有人死了,而你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所以請你退到一邊去,刀劍無眼,省得兄弟們不小心傷了你。”

    “現在已經有人去報信了,楚王殿下不一會兒便會來。因爲現場也只有你一個人,所以,目前你有殺人的嫌疑……你是仵作,比我更懂一些,明白我是在按章辦事?”

    池時點了點頭,往身後看了看,在那架子後頭,拽出了一把椅子,安靜地坐了下來。

    那薛一觀瞧她乖巧,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他早就聽說過了,池時身上超絕,同楚王殿下不相上下,那是以一敵百的存在。

    只要他想,這區區一座裕華殿,區區一小隊禁衛軍,哪裏是他的對手?

    薛一觀想着,對着凌太妃還有梅太嬪拱了拱手,“兩位也請在一旁候着,等着陛下派人過來。”

    凌太妃點了點頭,扶着搖搖欲墜的梅太嬪,尋了另外一個角落,安靜的待了下來。

    池時收回了思緒,朝着離她不遠處春蘭的屍體看了過去。

    先前她就覺得奇怪了,春蘭被板磚拍在額頭上,雖然鮮血流了一臉,但根據那傷口的大小來看,是很難致命的,那麼她的死亡原因是什麼?

    池時想着,看向了春蘭的腦袋,身體的其他部分,並沒有看到明顯的致命傷痕,面色脣色都很正常,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那麼有問題的,只能夠是頭部,脖子,或者是心臟之類的脆弱又隱蔽的地方了,她還沒有來得及詳細驗看,凌太妃還有梅太嬪便領着人進來了。

    眼睛停留在那春蘭的胸前,池時皺了皺眉頭,若是爲了誣陷她的話,爲何非要將這她的衣衫扯開,造成一個她急色的假象?

    “阿時!”

    池時正想着,就聽到周羨着急的呼喊聲,她擡起頭,朝着那一排排的布架過道看去,果不其然瞧見了急匆匆趕過來的周羨還有周淵兩兄弟。

    在二人身邊,站着一個白髮白鬍子滿臉紅光的老頭子,他的鬍子不像如今時興的山羊鬍子那般聽話,像是炸毛了一樣,長了一臉。

    這人應該就是刑部尚書郭大人了,在郭大人的左後方,站着一個宛若鐵塔一般的壯漢。

    雖然兩隻眼睛都睜着,但是明顯他的右眼壞掉了。

    池時眼眸一動,瞧見那壯漢腰間揹着的一個大木頭箱子,她瞬間來了精神,“看來是同行,莫非這就是刑部的王仵作?”

    當初她剛剛進京,被風雪困在的城外的客棧之中,周羨同她說過京城裏的有名的四大仵作。

    乃是京兆府的蘇素,大理寺的小算仙崔江晏,楚王府已經告老的老鴰汪大妄,最後一個是刑部的一隻眼王珂。

    當時周羨同她說,蘇素同王珂都是十分不好相與的人。

    汪大妄已經不理世事,蘇素同崔江晏都是老熟人了,如今終於叫她見到了這四大仵作的最後一人。

    王珂卻像是聽也沒有聽到似的,對着皇帝周淵行了禮,“殿下,我去驗屍。”

    周淵點了點頭,見周羨急急地朝着池時奔去,嘴脣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阿時沒事吧?”周羨小跑着過來,走到了池時身邊,對着她小聲道,“中計了。”

    池時“嗯”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向了王珂,“不是很有意思麼?我鮮少看別的仵作驗屍。倒是要悄悄,某些人準備了些什麼證據,來置我於死地。”

    王珂聞言,擡頭用一隻眼睛看了池時一眼,又低下頭去,仔細的驗起屍來。

    “死者春蘭,乃是梅太嬪身邊的掌事姑姑,今日來裕華殿取生辰布料,死亡時間在一個時辰之內。死者的額頭被磚頭敲傷,血流滿面。”

    “胸前衣襟被扯開,兇手疑似欲行不軌……”

    王珂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凌太妃打斷了,“所以我就說了,兇手不可能是池仵作,池仵作纔多大,十來歲的小公子,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怎麼會對春蘭……”

    “春蘭同他母親的歲數,都差不離了!定是這宮中哪個不知羞的老太監……”

    周淵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剛要開口,就瞧見身邊的白鬍子老頭子,像是一個兔子一般,快速的躥了出去,他一下子蹦到了凌太妃跟前,嚴厲呵斥道:

    “你是太妃又如何?這裏有陛下在,我們刑部在查案,其實後宮妄言之時?太妃年紀不輕,當穩重纔是!難怪將韓王殿下教得,動不動就哭唧唧。”

    那郭大人聲如洪鐘,振聾發聵,嚇得凌太妃臉色一白。

    她抱歉的看了一眼池時,往後挪了一步,不敢言語了。

    王珂像是對於郭尚書見人罵人,見鬼罵鬼已經習慣了,淡定地接着說道,“但額前的傷口,並非致命的原因,真正致命的死因……”

    王珂說着,皺了皺眉頭,仔細的撥開了春蘭耳邊的碎髮,在她的頭上,認真的摸了摸,尋找了好一會兒,方纔停住了手,打開了擱在一旁驗屍官專用的木頭箱子。

    然後拿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工具來,池時定睛一看,倒是有些像她慣用的鑷子,雖然形狀大不相同,但是作用應該是相當的。

    王珂拿着那奇怪的工具,在春蘭的耳邊尋摸了一下,然後用力的一夾,往後一拉,拉出了一根帶血的長針出來……

    先前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宮女,又是一身尖叫。

    王珂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睛,橫了她一眼,說道,“真正的死因,應該是有人用銀針灌耳,整個針直接刺穿了腦子。這種殺人手法,非常人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