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尾的臉色肅然,連一直狂妄不已的期撒,此時都是臉色狂變。
他們差一點都要按捺不住自己體表的炎紋,星星的火焰,浮現在他們的炎紋表面,這是在遇到強大敵人之時,身體的自動反應。
他們兩人都是實力達到了煉髓層次的武級強者,此時對於韓紀神色那股強大氣息的感知,自然比其他人都要感知的更加深刻。
“僅僅憑着氣息就能夠壓制我們到這樣的程度,這應該是...武級之上!”
苦尾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看着眼前不緊不慢,像是漫步在自己後花園之中的面具身影,眼中露出忌憚的神色。
期撒此時也不敢隨意的放肆了,他看着那面具之中,僅僅透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古井無波,一眼,像是將自己全身都看透了一般。
“這樣的強者...難道來自於人族部落...”
期撒口中喃喃,讓苦尾聽了更覺着無比的麻煩。
他本以爲,將祝女帶回來,僅僅是一件再過去普通尋常的任務罷了,麻煩的無非僅僅是要保證對方的安全。
但是沒有想到,此時竟然出現了這般的變故。
眼前的這人,從人族部落而來,顯然不是帶着善意。
不過...
苦尾觀察着對方,根據對方的行爲舉止來看,對方應該對炎紋,還沒有更加深層次的惡意。
苦尾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右拳撫胸,神色恭敬的開口道:“牧原部炎紋族苦尾,見過這位大人。”
右手撫胸,這是炎紋族的禮節。
正如澤部落中的拱手,比目大部的俯首一般,帶着對於大人物的恭敬。
面對實力強大,不知其目的爲何的面具人,苦尾自然是不敢隨意的放肆。
聽到對方的話語,韓紀知曉,這是對方的重量級人物來了。
“牧原部,退去十里,三日之內不得侵擾人族部落。”
韓紀緩緩站定,那僅露出的一雙眼睛,就這麼看着對方。
此時韓紀周身皆是炎紋族戰士,可謂是深陷敵營。
韓紀心中很慌,但是表面上卻是風輕雲淡,似乎對眼前的一衆炎紋族戰士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
聽着韓紀那近乎是命令的口吻,期撒忍不住怒色以向。
苦尾連忙拉住對方,眼神示意,隨後臉上帶着爲難之色,看向韓紀。
“這位大人...莫非是這人族部落的前輩?”
苦尾小心翼翼的試探。
若眼前這人真的是人族部落的隱藏手段,那攻打對方簡直成爲了一個笑話。
對方有疑似荒級的強者坐鎮,這怎麼打?
這不是自取滅亡嘛!
不過,苦尾也知道,這樣的概率並不是很大。
眼前這人如果真的是人族部落的隱藏手段,那早就在兩日之前,就應該出現,而不是現在。
“無需套我的話。”
韓紀聲音淡淡,“我並非眼前的澤部落族人,只是一個流浪至此的明覺人族罷了。”
“見到同族部落,忍不得這部落在我面前被你們所滅,略微插一下手。”
聽聞韓紀所說的話,苦尾那一直不安的內心,此時才稍微有些鎮定了下來。
他自然知道,在這世界之內,除了陽丘有人族,其他的地方也是有着無數的人族部落。
眼前的這人,明顯只是個路過的荒級人族罷了,想要出手幫幫忙罷了。
苦尾心中大定,繼續開口道:“既然是前輩開口,那我族便後退十里,三日內不侵擾這個人族部落。”
苦尾特別在‘三日內’重重的點了一下,隱晦的提醒韓紀,只有三日的時間。
“不過,三日之後的話,苦尾身負塗延府令,該人族部落之中的祝女是塗延府一位大人物指名道姓要求之人...”
苦尾便說,邊看向前方的韓紀。
不過,有那面具的阻擋,苦尾根本看不到韓紀的表情如何,只有那雙透露在外的眼睛,平靜無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塗延府嗎?”
韓紀早就從姬姜那裏得知了荒野小境的一些最爲基本的情報,塗延府是昌城之上的一大勢力。
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和那塗延府扯上了一些關係。
韓紀心中思考的這一段時間,那苦尾也在一直觀察着韓紀。
他心思細膩,從韓紀遲疑的這一段時間之內,就隱約看出了韓紀對於塗延府,應該是頗爲的忌憚。
苦尾心中頓時有底了。
對方即便實力強大,也不敢輕易地干涉塗延府的事。
這一次拉虎皮算是成功了。
沒錯,苦尾其實是在拉虎皮。
說是塗延府也不算錯,他們此行來找祝女,其實就是聽從了塗延府一位大人的命令。
並不是塗延府的意志。
但是眼前這人,明顯不是荒野境的,怎麼可能知曉這裏面的彎彎繞繞?
想到這裏,苦尾頓時不在猶豫,直接指揮着手下衆人:“後撤十里!”
實力相對來說比較弱小的炎紋族戰士,早就在韓紀的氣息壓迫之下戰戰兢兢了,此時聽到了苦尾大人的命令,俱都是鬆了一口氣,連忙都向後面退去。
“苦尾大人,”
後撤的路上,期撒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搬出來塗延府的時候,對方明顯是遲疑了,說明這人也是畏懼着塗延府,我們爲何不直接讓對方離開,直接進攻那人族部落不就完了?爲何還要退?”
苦尾一邊走,一邊看着身邊的期撒,微微笑道:“你能夠察覺到對方的遲疑,這不錯。”
“但是你沒有想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對方雖然對於塗延府心有忌憚,但忌憚的是塗延府,並非是我們。”
“他的實力看起來極其強大,若是我們不給對方一點面子,怕是對方會拋掉僅有的一絲顧慮,也要阻攔我們。”
“以我們的實力,如何能夠打的過對方,縱然打的過,也要損失不少族人。”
“與其這樣,還不如給對方一個臺階下,認下這三日之約。”
“三日嘛,時間也不長,等等又何妨?”
“等到這人走了之後,這人族部落還能依靠的了誰?無非是待宰羔羊罷了。”
期撒點了點頭,他性格是魯莽,但並非是傻。
之所以選擇退去,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和眼前的這人硬拼,不值得。
既然這樣,不如暫且退去,等待着對方離開,三日之後,在行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