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男人和男孩走過來,男人對一旁的侍從說了什麼,侍從點點頭。
小七被人抱起來,接着他又昏迷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王府,王府的房屋很氣派,王府的房間很漂亮,王府的被子很舒服,連飯菜也好喫。
小七這才知道自己又活過來了。
他傷好之後,衛蕭來了,他看了看小七,笑了:“太瘦了,要多喫肉。”
說完他對旁邊的男孩道:“過來。”
小七第二眼看到衛琮曦便覺得,他一定是神仙,凡人哪裏會有那麼好看?
衛琮曦也好奇的打量小七,然後他走過來,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這是我母妃做的紅豆沙,給你喫。”
小七接過,吃了一口。
衛琮曦問:“好喫嗎?”
小七:“好甜。”
小七記得王妃紅豆沙的味道,怎麼說呢,王妃沒有做飯的天賦,手藝差的要命,每次王妃親自下廚,他們幾個都快愁死了,可是偏偏王爺還要給他們使眼色,他們還要裝作好喫的樣子給王妃捧場。
那時候,那位美麗的像仙女一樣的王妃就會得意的笑着,指着王爺說:“哼,你看,我就說我做飯很好喫的,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小曦不願意喫。”
小七搖搖頭
…
“在等公子嗎?”如畫剛剛進屋送了茶水,出來看到他臉色不太好,便過來問。
小七吐了嘴裏的稻草,道:”我是個太監。”
說完轉身出了院子。
他臉色陰冷,雙眼微微泛紅。
王爺救了他一條命,王府就是他的家,在王府的日子也是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衛蕭是他的主子,也是他心中父親一般的存在,是他心中的神。
就是這樣好的人,就是那麼好的王府,就那麼毀了!
小七心裏的仇恨不比衛琮曦少,他發過誓,他一定要讓李家人血債血償。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也沒有人可以成爲他的牽絆,他不需要成家,王府沒了,他也沒有家了。
至於他淨身的事,小七從來沒有在乎過,反正他會一直待在衛家,一直守着王爺一家人,衛府沒了,他就只要效忠小王爺一個就夠了,直到他死,或者小王爺不在需要他爲止。
…
“咣噹!”托盤掉在地上。
如畫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小七的背影消失,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他說的什麼?
太監?
怎麼可能,根本不像,一定是他知道自己喜歡他,爲了拒絕才這麼說的。
如畫愣愣的站在原地。
而屋子裏衛琮曦站起來,道:“我出去一趟。”
“嗯!”
施落也知道他們習武之人,耳力很好,小七大約是聽到了,施落自責,感覺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了,可是這件事若是不早點說清楚,似乎也不對。
“如畫,你進來。”施落說。
如畫撿起托盤,進了屋子,魂不守舍的說:“殿下,奴婢不小心手滑掉了托盤。”
施落看她臉色不好,道:“小七跟你說了?”
如畫一怔:“說…說了什麼?”
施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嘆了口氣道:“如畫,你和小七有緣無分,你還年輕,日子還長,以後還會遇到喜歡的人的。”
如畫有些木然:“殿下,你是說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
施落點點頭。
如畫搖頭:“怎麼可能呢?”
她不信,他不是公子身邊的侍衛麼,怎麼會是那種人?
施落招招手,如畫倒了她跟前,施落說:“小七身世可憐,人生在世,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想開點。”
如畫點點頭。
她不信,也想不開。
“你出去吧!”
如畫走了,施落心情不太好。
…
衛琮曦出來,就發現小七正在園子裏遛彎,他很會控制情緒,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來。
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小七忙跑過來:“對不起公子,我擅自跑出來。”
衛琮曦道:“沒事,我們出去走走。”
小七頓了下:“好。”
上了馬車,車廂裏坐了他們兩個顯得有些擁擠,好在很快到了八方酒樓。
酒樓生意火爆,一到冬天,八方酒樓的生意最好。
劉申看到他們回來,囑咐小二一聲,小二將兩人帶到最裏面的包間。
這是專門給內部人留的,隱私性很好,很快桌子上擺了鍋子,上了菜。
衛琮曦道:“說起來我們許久沒喝一杯了。”
小七點頭,坐在了衛琮曦對面,他知道衛琮曦是怕他難受。
小七想,那麼好的王爺這麼好的小王爺,還有那麼溫暖的王府,還有他一起長大的七個兄弟,卻就剩下他還有老三老四了。
小七抓着酒杯的手指用力,手上的青筋乍現。
“公子,你不用爲了我擔心,我沒事,反正我從小就是淨了身的,我沒有那麼在乎,我現在在乎的是,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把李世秀的腦袋擰下來掛在城樓上,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衛琮曦拍拍他的肩膀:“小七,我知道你心裏難受!”
衛琮曦喝了一杯酒:“快了,直接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我不想那麼便宜她
他。”
小七也喝了手裏的酒,笑了:“公子說的是,李世秀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難以平復我的心頭之恨。”
兩個人一杯一杯的喝酒。
鍋子終於熱了,小七把食材放進去道:“公子,喫肉!”
衛琮曦知道是他想喫,小七從小就愛喫肉,大約是小時候衛蕭說的那句,多喫肉長得高吧。
“小七,有沒有想過報仇了之後,要幹什麼?”
小七喫着羊肉,搖頭:“想那些做什麼?等報了仇再說。”
衛琮曦看着他,小七對衛傢什麼感情他從前並沒有要關注過,後來衛家糟了難,衛琮曦見慣了人情冷暖,嚐到了人間疾苦,他纔開始真正的關注衛蕭養着這些暗衛。
這些人大都出生貧苦,不是衛蕭買回來的就是他救回來的。
他們對衛家忠心耿耿,爲了衛家願意做任何事。
衛琮曦從前覺得理所當然,可是慢慢的他想明白了,沒有什麼事理所當然的,就算你是主子,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命,憑什麼別人就要爲你去死,去犧牲?如果換成自己,自己能做到爲了別人去死?
衛琮曦自問做不到,而這些人做到了,他落難了,所有人都落井下石,所有人都過來踩他一腳,只有這些人依舊留在他身邊,鞍前馬後,忠心不二。
尤其是小七,他比衛琮曦還小兩歲,爲了衛琮曦在西北軍待了整整三年,這三年他要做很多事,衛琮曦知道有多難。
所以,現在他拿小七當兄弟,他不想看着他只活在仇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