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了一眼：“欠錢那個？”
施落笑了：“對，就是那個像是別人欠他錢沒還一樣的那個人，他叫阿榮，是薛大將軍的護衛，你去探探他的底。”
凌霄沒動。
他是太子的護衛，不是公主的。
施落道：“你傻呀，你找個藉口和他過幾招，探探底，又沒讓你做什麼。這裏是薛紹的地盤，看人家的樣子，也沒拿他當太子，若是一會兒談不攏，你懂的…”
凌霄還是爲難：“可是…”
施落皺眉：“你不去我去了啊？”
凌霄哪裏能讓公主去，自己走上前，果然，阿榮也上前了，都沒用製造什麼藉口，兩人就開始打了。
施落問旁邊的另一個侍衛：“誰厲害？”
那人搖頭：“凌大人厲害，可是這個小子也不差。”
施落眯了眯眼睛，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看熱鬧。
大約是軍中沒出現過這麼美貌的女子，路過的小兵們會側目偷看她。
施落並不生氣，她看的出他們沒有惡意。
有人給施落倒了水，施落喝了一口，微微皺眉：“這水哪裏來的？”
“河裏打的。”
“你們一直喝這種水？”她問。
那人點頭。
不知道有什麼不對。
施落沒多說什麼。
太子和薛紹的轉到了大帳中說話，那邊凌霄和阿榮還在打。
施落對唐風說：“你輕功好，去探探底，看看有什麼不尋常沒有。”
唐風走後，施落就坐在陰涼處喝茶，這個季節，陰涼處其實有些冷，可架不住施落穿的厚啊，嶄新的大氅，擋風又暖和。
沒一會兒，唐風回來了，小聲道：“殿下，您看他們的穿着。”
施落道：“有什麼問題嗎？”
“大部分人沒有棉衣。”唐風補充道：“屬下去了廚房，可是那裏把守嚴密進不去，不過看端出來的菜色可不太好。”
施落點頭：“我知道了。”
薛紹留了飯，邀請施落一起去喫。
施落倒是沒有扭捏，跟着進去了。
菜色很簡單，四菜一湯，唯一的肉菜就是燉了一隻雞，其他的都是素菜，主食是米飯。
其實味道說不上好，施落沒表現出異樣，她喫的很香。
下午，兄妹兩個就走了。
薛紹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問一旁的親衛：“有什麼發現？”
親衛將施落的表現說了。
薛紹點點頭，回頭發現阿榮一臉氣憤。
“打輸了？”
“沒有！”阿榮不服氣，再給他點時間，他肯定能打贏。
薛紹拍拍他的肩膀：“叫你平日多讀書你不聽。”
薛紹嘆了口氣。
阿榮不覺得多讀書就能打贏那個暗衛。
而太子這邊，上了馬車，太子問：“有什麼發現？”
施落正閉着眼睛打瞌睡，聽到太子的聲音，她睜開眼睛，詫異：“大哥，你怎麼跟我坐一輛車？”
也不知道避諱。
太子道：“一個娘生的，避諱什麼？”
施落無語。
太子又問：“你發現什麼了？”
施落道：“如果不是薛紹可以做局，就是有人貪墨軍餉，而且這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薛紹讓我來白塔，就是讓我們看這些。”
他和薛紹浪費了一天的時間，事實上，兩個人都沒說正事，東拉西扯了一番，薛紹似乎不打算自己查，他有意讓太子去找線索。
太子不太喜歡這種被人牽着鼻子的感覺。
“薛大將軍大概覺得，這腐朽的制度，改改改了。”施落說。
薛紹沒藏着掖着，施落覺得她就是要讓他們看到張守備的無法無天，讓他們看到軍士們的現狀。
他是等着太子給個滿意的答覆。
當然，若是太子給得答案不滿意，他大概會像對付犬戎一樣，用自己的方法動手。
太子沒說話，半晌他說：“沒有那麼好辦。”
施落明白他的意思，大越剛剛建立，局勢不穩，如今啓用的很多官員都還是從前大周的，若是現在就處理了張守備，換了制度，難免會弄的人心惶惶，局勢不穩，何況，晉王還在蜀中呢。
施落道：“既然是薛紹的地盤交給他辦不行嗎？名義上，先不要說什麼罪名，等幾年，科舉有了其他人才，再慢慢收拾這些人。”
施落的話太子也想過，可若是這樣，薛紹自己就解決了，還叫他來做什麼？
叫他來就是過明面的，若是按照施落那種說法，當然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薛紹那邊卻不會服他，也不會真心歸順大越。
這是一道選擇題，薛紹讓太子選。
太子沒有說話，皺眉想事情。
施落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可是她能說的就這麼多，在國家大事上，太子有自己的判斷，他必須選一個。
是真心歸順的薛紹，還是如今大越還算穩當的局勢。
馬車搖搖晃晃，施落想起了衛琮曦。
這傢伙冒充太子吸引火力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張守備畢竟是前朝官員，萬一有什麼異心，這天高皇帝遠的也不好辦啊。
還有軒轅璨兄弟，半路就和他們分開了，他們是去了哪裏？
軒轅璨不會閒到來這裏散心的，他來這裏定是有其他的事，會是什麼事呢？
…
被施落惦記的衛琮曦現在正在接受考驗，張守備府裏養了一羣舞姬，個個身材纖細，體態輕盈美貌無雙。
此時一位舞姬就站在衛琮曦面前翩翩起舞，白色的輕紗穿在身上更在顯得飄飄欲仙。
偶爾一擡腿，幾乎能看到裙子底下的風光。
衛琮曦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在瑟瑟發抖，這要是被施落知道了，他大概就死定了。
衛琮曦垂下眼睛，盯着桌上都飯菜。
旁邊的小七心裏直笑。
張守備見衛琮曦這樣，還以爲太子殿下不高興，便揮揮手讓舞姬們下去了。
他也不諂媚，說話的時自有一股文人的傲氣，若是不瞭解此人的還以爲是個清高廉明的好官，畢竟他長的確實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衛琮曦想到在牀上的時候，施落經常說他是“衣冠禽獸”大概就是這個調調。
等等，他在想什麼？
爲什麼要拿自己和張守備這個無恥之徒比？
衛琮曦將這些念頭甩出了腦子。
張守備握着酒杯的手僵了有一會兒了。
衛琮曦回過神來，端起酒杯道：“張大人太客氣，本宮來白塔，就是想解決薛大將軍的事情。”
他用了“解決”這個詞。
張守備覺得，這個詞用的很好，很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