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問:“什麼意思?”
“哼,你自己想,笨死了。”陸子鳴神色微惱,輕哼了一聲,不想和林雪兒說話了。
他牽了陸子歡的手,道:“姐姐,咱們去洗手喫飯,不利她了。”
隨後,兩小隻就手牽着手,一同往外走了。
期間,陸子歡回頭看了林雪兒一眼,張了張嘴,無聲的吐出了兩個字。
林雪兒看着,腦子猛然炸裂了一下。
因爲陸子歡的嘴型分明是在說“媽媽”。
不管陸子歡是指陸子鳴說的“那樣叫她”,還是她本身是那樣叫她,對林雪兒來說,都格外的震撼。
她穿越過來,也有一陣的時間了,自認一直對兩小隻還算挺好的,兩小隻也漸漸的能夠從原主留給他們的陰影之中走出來,嘗試着接納她了。
但是再如何接納,都是帶着戒備的。
似今天這般親近,陸子歡甚至做出口型喊媽媽,是從來沒有過的。
雖然今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是有些多,也有些雜,但是無疑拉近了很多她和兩小隻之間的距離和關係。
林雪兒想到這裏,整個人都滿足了。
她想,只要她繼續對兩小隻好,總有一天,他們會心甘情願的開口喊她一聲媽媽的。
媽媽啊……
這個詞,她還從來不曾聽到過呢。
便是在她自己的人生之中,也沒有享受過母愛。
所以,她格外的,想要給兩小隻母愛。
因爲她深刻的明白,沒有母愛澆灌的孩子,他們的人生會有多麼的遺憾和難受。
這也是爲什麼,她穿越過來後,忽然升級當媽媽,卻依舊能夠努力的去做一個媽媽該做的事情的緣故。
林雪兒傻乎乎的笑了一下。
她呆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免得露出那種傻氣。
隨後,她開始整理東西。
陸崢彥一直很安靜的看着林雪兒,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不停的變化,看着她傻乎乎拍自己的模樣,嘴角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似乎,人生若能就這麼平靜的走下去,對他來說,也是不錯的。
因爲他的目光太過專注和灼熱,以至於,林雪兒感受到了。
她擡頭看向陸崢彥,忽然想到了一個她一直以來忽略的問題。
“對了,我還沒問你,是誰把子鳴給抱進來的?還是他自己醒了,走進來的?”
林雪兒原本問得漫不經心的。
但是問完之後,又覺得不對了。
按照陸子鳴的傷勢來看,雖然沒有大毛病,但是當時失血肯定是不少的,這樣大的孩子,失去那麼多的血液,身體是無法立時反應過來的,一時間,肯定是醒不來的。
也就是說,陸子鳴自己醒過來,走進來的可能性,是不大的。
那麼就只能是有人把他給抱進來的。
但是他們家,她穿過來這麼久,就沒有什麼人上門來過,她不過出門一天而已,應該也沒有那麼湊巧的,就有人來,那麼將陸子鳴抱進來的人只有可能是……
想問一句“你怎麼做到的”,可下一瞬,林雪兒卻又覺得這話很多餘。
陸崢彥的雙腳都廢了,他如果想要移動,除了爬,還能怎麼做到的?
若是他真的是從屋裏爬出去,又將陸子鳴給抱着爬進來,就他如今還沒有恢復的雙腿,又該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他……該有多痛啊?
可他從她回來之後到現在,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淡然模樣,哪裏有半點疼痛和狼狽的模樣?
林雪兒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陸崢彥的手肘處。
他若要爬,手肘是最能直接用力的地方。
果然,先前她沒有仔細觀察他,纔會覺得他同往日沒有什麼分別。
可眼下仔細去看,卻能夠發現,他手肘處的衣服,都已經快磨爛了!
一時間,林雪兒的心口猛然窒了一下。
一股難言的悶痛傳遍全身。
她大步上前,抓起蓋在陸崢彥身上的被子就要掀開。
然而陸崢彥的手卻更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沒事。”他平靜又淡漠的開口。
絲絲沙啞的聲音,微微低沉又平和發音的時候,就好似戀人的呢喃一般,好聽得能夠醉人。
林雪兒面色不變,直接伸出另外一隻手,扣住了他手上的麻穴。
陸崢彥微微皺眉,抓着她的手無力的鬆開。
下一瞬,林雪兒已經掀開了被子,露出了陸崢彥的下半身。
陸崢彥因爲雙腳俱廢的緣故,一直都是沒有辦法穿褲子的,只是用石膏板固定着雙腳,用紗布纏繞着,然後上面再穿個大褲衩,遮住私密部位。
平素,陸崢彥雙腳上的紗布是白色的,乾淨的。
可是今天,雙腿上的紗布卻早已經被磨爛,遍佈了泥巴的黃色,破爛不堪。
更甚至,他的傷口因爲他的動作而再度裂開,石膏板連帶着還沒有破損的紗布,都已經被浸得鮮紅刺目。
他雙腿下壓着的牀鋪,也已經被鮮血染上了猩紅。
方纔林雪兒就覺得屋子裏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但是她一直以爲是陸子鳴流血過多導致的,也沒有多想。
直到此刻,她掀開陸崢彥的被子,才知道,那股血腥味是他掩藏在被子底下的。
“你……不疼嗎?”林雪兒擡眸看他,脣瓣輕顫,低低的問。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更多的是震撼。
她從不曾想過,有人竟能這麼忍耐。
陸崢彥的雙腿廢了是真的廢了,動了手術的傷口還沒有恢復,石膏板都還沒拆,常理來說,是根本不能夠移動的。
可是陸崢彥他爲了陸子鳴,卻硬生生從牀上下來,又爬到院子裏,將陸子鳴給抱了進來。
期間要經歷多大的痛苦,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換成她,她不一定能夠做到。
尤其是,陸崢彥明明是爬着出去,又爬着進來的,可是從院子到西屋這一路,她卻並沒有發現爬行的痕跡,這也是導致了她忽略這個事實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