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水蓮腳步匆匆的趕到衛生所的時候,林雪兒正端着水給牛永壽喂水。
他剛醒過來,手腳還有些虛軟無力。
張水蓮進門的時候,看到林雪兒正在往牛永壽的嘴裏喂東西。
想到先前季芬芳說的,林雪兒他們對牛永壽有歹心,她第一個反應是林雪兒在給牛永壽喂毒藥。
於是想也不想的,直接衝上前用力的推開林雪兒。
她的到來和舉動都很突然。
林雪兒被她這麼一推,手裏的杯子頓時掉在地上,隨着清脆的咔嚓聲,碎裂成了渣。
而她自己,更是踉蹌數步,往後退着撞到了牀邊不遠處擺着的櫃子,才停下身子。
因爲後腰處撞到了櫃子尖銳的尖角處,林雪兒的面色頓時慘白了下來。
她擡眸驚詫的看向張水蓮,不明白她爲什麼這樣做。
張水蓮護犢子似的護在牀前,緊張又憤怒的開口:“你在做什麼?你想對我男人做什麼?你想下毒是不是?”
那緊張又怨憤的模樣,讓林雪兒找不到分毫她之前和顏悅色,笑意盈盈的模樣來。
林雪兒這才恍惚明白,原來人,真的是搖擺善變的動物,上一刻可以對你很好,下一刻就能夠翻臉不認人。
在林雪兒發怔的時候,一臉懵逼的牛永壽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他伸手用力一扯張水蓮的手,憤怒的質問:“水蓮,你這是在做什麼呢?你怎麼能這麼對雪兒!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張水蓮這才注意到牛永壽已經醒了過來。
她顧不上去想牛永壽剛剛的質問,趕忙抓着他的手緊張的問:“你醒啦,你沒事兒吧?你怎麼樣?”
“我沒事兒,你趕緊的,跟雪兒道歉,你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太過分了!”牛永壽氣得面色通紅。
張水蓮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面色略微帶着幾分的詫異。
“可是你的傷,不是她和陸崢彥害的嗎?”張水蓮問。
她這人耳根軟,又好騙,可以說是完全信了季芬芳的話了,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牛永壽聞言差點沒氣暈過去。
“誰跟你說我的傷是雪兒他們弄的了?”牛永壽黑着臉問。
到底是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牛永壽還能不瞭解張水蓮嗎?
從她最開始推開林雪兒的舉動,再到如今她說的這句話,牛永壽可以肯定,她被人給騙了。
“是……是季芬芳。”張水蓮見牛永壽一臉的不開心,小聲的開口道。
牛永壽氣得狠狠的磨了磨牙。
“真好,真是好得很,還惡人先告狀了!”牛永壽氣急敗壞的說。
見張水蓮一臉詫異的看着他,牛永壽說:“你被騙了。害我的人不是雪兒,是季芬芳的寶貝兒子,李志磊!”
張水蓮聽到這話,腦子頓時懵了。
她整個人都像是飄在雲層之中似的。
目光轉向一旁安靜的扶腰站着,面無表情看着她的林雪兒時,更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做何反應。
面對牛永壽的怒斥和詰問,張水蓮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她剛剛確實是關心則亂了。
聽到季芬芳的那些說辭時,心裏有了動搖,又聽到牛大壯說,昨天找到牛永壽時,他都沒氣了,整個人都慌了,亂了,這纔會相信了季芬芳,做出推開林雪兒那種蠢事來。
“雪兒,對不起,我……是嬸子對不起你,你要是氣,你打我吧,我絕對不還手。”張水蓮惴惴不安的開口。
面對她的自責,林雪兒顯得很平靜。
她這個人應該算是簡單的,向來恩怨分明。
之前借三輪車的事兒,因爲陸崢彥的開導,加上後來張水蓮的態度,她不計較了。
但是這次,她卻沒有辦法輕易的原諒她,接納她。
不,應該說,從今往後,她都不可能再真正的對張水蓮交心,對她好了。
張水蓮的熱情,曾經叩開過她緊閉的心扉。
但是她剛剛的那一推,又親手將她的心給關上了。
她林雪兒,從來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像是張水蓮這種人,她註定做不了朋友。
“嬸子言重了,你不過是擔心牛叔而已。”林雪兒淡淡的開口,面色平靜又淡然,半點怒氣都沒有的樣子。
可是她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張水蓮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由得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牛永壽。
牛永壽這會兒也氣啊。
他雖然剛醒來不久,但是他醒來的時候,剛巧薛康寧在他的身邊,跟他說,昨天林雪兒爲了救他,忙活兒了大半宿。
他這條命,就是林雪兒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林雪兒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感激都還來不及呢。
可是他的老婆,上來就推了人家一把,他看林雪兒到現在,都維持着雙手撐在櫃子邊緣的姿態,心裏明白,剛剛那一下撞得肯定不輕。
牛永壽很想回張水蓮一句:自己得罪的人,自己想辦法道歉去。
可是到底是他的老婆,他也不能夠不管,最終嘆了口氣,對着林雪兒開了口。
“雪兒啊,剛剛的事情,是你牛嬸不好,沒搞清楚狀況就瞎來,誤會了你,衝撞了你,牛叔在這裏替她給你道個歉,對不起。你就看在她是被人矇蔽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吧。”
說出這樣的話來,牛永壽自己都覺得挺不要臉的。
但是他不得不說啊。
看林雪兒這會兒明顯不像理張水蓮的樣子,牛永壽覺得他不開口,兩人之間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事實上,就算他開口了,也改變不了事實。
林雪兒不會再接受張水蓮,這事兒已經成了定論,在林雪兒的心裏紮了根,不會有分毫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