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因爲林雪兒的一句話而放棄他的工作,放棄他的職責和他的信仰,是不可能的。
而林雪兒開口提醒他的本意,也不是如此。
林雪兒只是希望他在遇到問題的時候,能夠更加理智,不被影響罷了。
時間走到夜裏七點,馬家燈火通明,馬平安一家子坐在餐廳裏等着林雪兒到來。
面前的餐桌上擺着各種各樣的菜餚,少說也有十幾個菜了。
面對色香味俱全的菜,一家子沒有一個動筷子的。
馬平安倒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平靜淡定得很。
且不論林雪兒的醫術如何,就說習振國對她的看重態度,就值得他們這麼等她。
馬伕人看了一眼馬平安,站起身道:“要不然我去喊一聲吧,別又睡過去了。”
之前五點多的時候,馬伕人就親自去二樓喊了林雪兒半小時後喫飯。
眼下已經七點,時間足足過去一個半小時了,林雪兒還沒下來。
要不然,她就是又睡過去了,忘記了時間,要不然就是她故意晾着他們,不想下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他們作爲東道主,總該先表明態度,打破這樣的僵局。
“不用,坐下等。”馬平安淡淡道。
一旁的馬星宇微微蹙眉道:“這氣性也太大了些,雖然咱們有錯,但到底沒有怠慢她,她這麼做,是給誰下馬威呢?”
馬星宇有些不爽,站起身道:“媽,你坐下,我去叫。”
看他那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看着可不像是要喊人喫飯的樣子,更像是要跟人幹架的樣子。
他若是去,怕就不是喊林雪兒喫飯,而是得罪人了。
馬平安低斥了一聲:“鬧什麼,坐下。既然知道是咱們自己有錯在先,那就老實等着,別淨作妖。”
“可就算是咱們有錯,也不能讓咱們這麼等啊,咱們這都等了多久了?飯菜都冷了,熱過好幾次了。”馬星宇還是不爽,比直的站在那裏。
“星宇,我知道你性子直,可是有些時候,你也該學會收斂自己的性子了。”馬平安皺了皺眉,低聲道:“本來就是我們的不對,而且老爺子也明顯的表達了他的態度。”
“在習老爺子那裏,林小姐的份量肯定不低,得罪了林小姐,那就等於得罪了習老爺子。你爺爺這個情況,我們不能夠放棄任何的希望,怎麼還能去得罪可能能救他的人?”
“再說了,就算拋開你爺爺的病不說,單說老爺子的份量,也不是咱們能夠得罪的。星宇,你清醒點。”
馬平安倒也沒有多麼的訓斥,只是很平靜的和他分析着事情的嚴重性。
馬星宇不蠢,馬平安這麼一說,他便更加明白了林雪兒的重要性和不能得罪。
所以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下來,等着開飯。
又過了一會兒,大概也就七點十五分吧,林雪兒終於姍姍來遲。
雖然他沒有見過林雪兒,但是並不妨礙他將林雪兒給認出來。
畢竟屋裏的人他都認識,多出來個生面孔,只可能是林雪兒,不可能是別人。
林雪兒見馬家一家子都坐着等她一起喫飯,倒也沒有什麼意外。
不管她是故意晾着馬家一家子,還是無意間晾着他們,有求於她的是他們,他們自己該有什麼態度,他們自己知道。
“抱歉,剛剛睡過去了,才醒,讓幾位久等了。”林雪兒微微頷首說了一句,這才落座。
“我們等等沒關係的,林小姐一路舟車勞頓,是需要好好休息的。”馬平安含笑迴應。
“其實各位不用等我,先喫也可以的。”林雪兒說。
“那可不成,林小姐可是我們請來的貴人,再怎麼也不能怠慢了你去。”馬平安笑着說:“飯菜剛剛熱過,咱們直接開喫吧,想必林小姐也餓了吧?”
“確實有點餓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雪兒也回了個淡淡的笑容,隨後端起碗筷開始喫飯。
馬星宇知道自己的性子,容易沉不住氣,怕自己開口會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所以一直很安靜,很沉默的坐在一旁,等馬平安說了開始喫飯之後,這才端了碗筷喫飯。
飯桌上,馬平安時不時的開口和林雪兒說話,馬伕人也不時的插兩句嘴,然後用公筷給林雪兒夾菜,態度很好。
一家子客氣溫和的態度也讓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很好。
林雪兒本來也不是什麼小肚雞腸,喜歡爲難人的人,包括喫飯來遲了,也是真的睡過頭了,而不是故意晾着他們,找的藉口敷衍他們,所以面對馬家人明顯客氣又討好的態度,心裏也是受用的。
她甚至已經決定,哪怕馬家人在飯後就開口喊她去給馬英豪治病,她也能接受。
畢竟她此行本就是受習振國的請求,來給人治病的。
只要馬家人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讓她不能接受的事兒,她都會給馬英豪治病。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馬家人並沒有藉機提要她馬上給馬英豪治病的要求。
在飯後喝茶閒談的時候,也沒有提及。
甚至在她後來提出要回房休息的時候,也沒有提起。
要說馬家人不確定她的身份,她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他們對她的態度很恭敬,顯然是已經跟習振國確定過,她就是來給馬英豪治病的神醫。
既然確定了她的身份,也在刻意的討好她,卻沒有趁機要求她給馬英豪治病,很顯然是因爲他們之前說了讓她休息,明天在給馬英豪看病的這話。
他們在遵守自己說過的話。
倒是一家很有原則的人家。
林雪兒這麼想着,對馬家人的看法倒是好上了幾分。
不過事情的發展,總是不可控制的,到底,馬家人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言論,在大半夜的時候,馬伕人匆匆敲響了林雪兒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