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偏頭看了她一眼，林雪兒真沒搞清楚程欣兒在歡喜些什麼。
不就名字裏面都有個兒字嗎？有什麼好歡喜的？
都有兒字就有緣了？
那這世上有緣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隻有她們兩個人的名字這樣。
或許是林雪兒的反應太過冷淡，以至於程欣兒笑着笑着，就感覺笑不下去了。
就覺得挺尷尬的。
“姐姐，你一直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啊？”程欣兒被林雪兒看得有些不自在，小聲問道。
“沒什麼。”林雪兒收回目光。
她就挺好奇，是什麼樣的家族，才能夠養出這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食人間煙火都到這地步了。
她倒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以德報怨的故事，只不過眼下她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事兒呢。
就覺得挺新奇的。
人新奇，事也新奇。
而她，素來都是一個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人，所以對這新奇事兒，自然就多了幾分好奇，多了幾分關注了。
“姐姐，你剛剛幫了我那麼大的一個忙，我要怎麼感謝你纔好啊？我要怎麼報答你？”程欣兒又問。
“不用。”林雪兒淡淡的應了一聲。
“什麼？”周圍有點吵，程欣兒有點沒聽清楚，又問。
“我說不用報答。”林雪兒只好又應了一聲。
程欣兒聞言頓時道：“這可不行，怎麼能不報答呢？姐姐幫了我，那肯定是要報答的，不報答可不行。”
“姐姐，你缺什麼你告訴我啊，我一定會盡力幫你把你缺的補上。”程欣兒一本正經的說。
林雪兒：“……”
無語了片刻，她這才似笑非笑的開口道：“我倒是不缺什麼，但我覺得你比較缺東西，你還是給自己補吧。”
程欣兒愣了一下，這才道：“我缺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我沒缺東西啊。”
她一臉茫然加懵逼的模樣，真是讓林雪兒有些哭笑不得。
她崩了崩，終究還是沒有繃住，沒好氣的開口道：“缺心眼。”
程欣兒：“……”
傻乎乎的看着林雪兒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的問：“姐姐你這是在……罵我？”
說話的時候，還特別的不確定，不自信那種。
林雪兒：“……”
被話噎死是一種什麼感受？林雪兒覺得她現在就是。
她默默的冷靜了一下，這纔開口道：“如果我說我不是在罵你，你相信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剛剛說程欣兒缺心眼的話，並不是在罵程欣兒。
因爲她雖然說程欣兒，但本身沒有那個嘲諷的心思。
她頂多算得上是感慨罷了。
不過吧，因爲‘缺心眼’三個字本身不是什麼好話，所以這樣一來，倒是讓她的話顯得好像在罵人似的。
“當然相信。我相信姐姐不是那種會隨便罵人的人。”程欣兒笑得特別單純無害。
林雪兒：“……”
這傻姑娘，怕是被人賣了，還得貼心的替人數錢呢。
忍不住就問：“你這樣，你家裏人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林雪兒：還不錯，好歹還知道轉移話題，雖然有些強行轉，有些尷尬，不過比她想的一開口把老底都兜了的還是要好很多的。
不過，她算是明白這個程欣兒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了，多半是小姑娘不識民間疾苦，自己偷偷溜出來的。
林雪兒嘆了口氣，終究沒有多問，只是就着她的問題回答。
“你太單純了，什麼都擺在臉上，看着就很好騙。騙子或者不懷好意的人想要做點什麼壞事兒，第一個找的就是你這種。”林雪兒說起話來沒有絲毫留情面的意思。
程欣兒聽完之後面色頓時一垮，苦着臉道：“有這麼誇張，有這麼明顯嗎？我這次自己一個人出門，明明表現得很好的。”
“還沒被賣掉，確實是表現很好了。”林雪兒一本正經的附和。
程欣兒：“……”
她就是再憨，也能聽出這不是什麼好話。
不過想想剛剛發生的事情，程欣兒還真的是無法反駁。
畢竟剛剛如果不是林雪兒幫她，她還真的可能鬥不過那個大娘，鬧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大娘佔了她的位置，拿走屬於她的包，而她則被千夫所指，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同時還無法辯駁。
程欣兒這麼想了想，頓時覺得自己能遇到林雪兒，也是她運氣好了。
她看了一眼林雪兒，明明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想想人家冷靜淡然的處事方法和態度，再想想她自己……好吧，越發的自卑了起來。
她垂着頭看着眼前的地面，心裏就很難受。
“怎麼了？受打擊了？”林雪兒一眼看出了程欣兒的情緒變化，開口問道。
程欣兒微微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離家前，她將一切都想得好好的，覺得自己可以，什麼都可以，可是沒想到真正到了普通人的地方，她才發現她什麼都不會，也不懂。
這一路磕磕絆絆走來，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有問題，行事太過純粹，想事太過簡單，很容易喫虧。
而偏偏，世人都是不簡單的，紛繁複雜的世界中，註定了她遇到的人也是各色各樣的，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但是還是忍不住僥倖，覺得自己可以在這世界存活下去，覺得自己遇到的都會是好人。
可事情哪裏會有絕對的呢？
所以今天她就栽了不是麼？
面對林雪兒的詢問，程欣兒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小聲道：“感覺自己很沒用，就好像傻白甜的白癡似的，由着人家欺負。”
林雪兒：“……”
就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爲程欣兒的感覺，在她這兒就是事實。
可不就像是個傻白甜的白癡似的，好欺負麼。
程欣兒說完之後一直在偷瞄林雪兒呢，見她竟然不否認，表現出一副默認的樣子來，頓時汪的一聲哭了出來。
“哇，姐姐你……你欺負我……”
林雪兒：“……”
就一臉懵逼加黑線。
她怎麼欺負她了？她不說話也算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