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回頭去看的心思，目光緊緊的盯在證人的身上。
“對啊，你可要想清楚，要明白你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你兩次說的不一樣，到底哪一次纔是事實的真相？”
證人被他盯得心裏一寒，而他說的話，更是讓證人感覺惶恐：“我，我……”
證人有些結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該說些什麼。
不，應該說，他根本說不出違心的話來。
因爲他試圖說‘他第一次說的話纔是真的’這樣的話來。
可是他根本說不出來。
話到嘴邊，就好像被人堵住了喉嚨似的，根本沒辦法開口說出來。
他不由得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顯然，他是被限制了。
林雪兒的真話符，可不只是讓人說真話而已，真話符還有不讓人說假話的功能。
姜泉和局長對他的表現感覺有些詫異，倒是錢兆雲多少猜到了這事兒應該跟林雪兒給他的真話符有關係。
“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出來。我們也不是光聽你一面之詞的，我們還會調查取證的，你放心的說就是了。”錢兆雲開口道。
局長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錢兆雲應該知道些什麼。
然而證人壓根說不出話來，神色越發的驚恐起來。
“你不用試了，你說不出話來的，我給你用你我煉製的真話符。這符紙的效果就是讓人說真話，然後說不出假話來，所以你想說出誣陷我和阿彥的話來，是不可能的。”
看了好半天戲的林雪兒在證人的耳旁慢悠悠的開口。
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得凸出來了。
林雪兒繼續道：“我還知道，你對面那個叫姜泉的警察，跟你們是一夥兒的。你也不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你經歷過那天的現場，應該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所以我勸你，還是有什麼說什麼，不要說謊。哦，你也說不出謊話來。”
證人：“……”
心裏就很絕望。
這特麼都不讓人說假話了，他還能怎麼辦？
“你如果實話實說的話，可以轉做污點證人啊，尋求警方的保護，畢竟你也就是誣告而已，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林雪兒徐徐善誘的勸說着。
證人被林雪兒的話語打破了心理防線。
他猛然站起身來，臉色慘白的開口：“我說，我什麼都說！”
“我之前報警那一次說的話，提供的證據，都是假的，我剛剛說的話纔是真的，我是因爲害怕，才做的這樣的事情。我這次說的話，千真萬確，沒有半分虛假。”
姜泉眼中的光頓時變得凌厲了起來，開口也很是沉肅：“你可要想好了，你確定這就是你的證詞，不更改了？”
“是，我不改了，而且我還要指證一個人。”證人大聲說。
姜泉頓時覺得不妙，第一個就想到了自己。
這時，證人已經伸手指着姜泉開口道：“我之所以敢報假警，說謊話，是因爲上面的人告訴我警局裏面有他們的人，會配合我按死陸崢彥和林雪兒。那位我們的自己人，就是這位姜泉警官！”
心裏更多的是慌。
錢兆雲對於證人忽然攀咬出姜泉感覺有些詫異。
他只是對證人用了真話符而已，都還沒有對着姜泉用呢，證人怎麼就把姜泉給抖出來了？
不過想到證人剛剛有一陣舉動很是奇怪，頓時就明白過來什麼。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在審訊室裏轉了一圈。
“別找了，是我沒錯，頭我已經給你開好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快點搞定，然後放我和阿彥回家，我家孩子肯定着急死了。”林雪兒沒好氣的說。
錢兆雲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身旁的局長身上。
見局長一臉凝重，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跟他說話發樣子，心裏越發覺得林雪兒神祕莫測。
局長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轉頭看他：“所以，這就是你要我來看的？”
面對局長的問話，錢兆雲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事實上林雪兒對他說那樣的話時，他還心存僥倖，覺得可能是林雪兒搞錯了，可是現在看着姜泉的反應，他哪裏還能不知道，他的僥倖是錯的？
姜泉聽到局長的話，猛然轉過身來看向錢兆雲。
他瞪大着眼睛看向錢兆雲：“老錢，是你，是你聯合他陷害我是不是？”
“我就剛剛見到他，把他帶到審訊房這一段時間和他獨處過，前後不超過兩分鐘，你覺得我能在兩分鐘的時間裏將他勸說得污衊你？”錢兆雲淡淡的開口。
“老薑，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和黑虎幫的人同流合污？你到底缺什麼？你忘記了咱們當初入隊時的宣誓和咱們的信仰了嗎？”
“哈，信仰？信仰有什麼用？”姜泉激動的神色一變，變得冷漠不屑了起來。
錢兆雲知道，是真話符在發作呢。
他自己都不敢確定，姜泉到底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他特別的擔心，姜泉會說出他無法承受的話來。
可是，該發生的，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警察有什麼好？整天有忙不完的案子，做不完的事兒，加不完的班。可咱們這麼辛辛苦苦，一個月纔拿多少工資？”
“那點工資，連讓咱們出去好好喫一頓都做不到。一個月拼死拼活的，我到底爲了什麼？圖什麼？”
“是，我原本也是相信信仰的，可是後來，我不信了。當我看着一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哥犯罪，最終卻通過各種手段逃脫法律的懲處時，我就醒悟了。”
“去他孃的信仰，都是屁話，沒有錢和權，什麼都沒有！人活一輩子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活得更好？既然這樣，那我爲什麼不能做對自己更好的選擇？”
錢兆雲的面色滿是沉重，“所以你就和黑虎幫同流合污了？你明知道黑虎幫是我們一直都在打擊的對象，你爲什麼還要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