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吧，誰讓她厲害，誰讓東方破他們有求於她呢？
厲害的人吧，通常都是讓人又愛又恨的。
於是，東方破憋着一臉的通紅，老臉的額頭上青筋都跳起來了，他想說話，張了張嘴巴，又沒敢說。
他不是東方豪，那麼沒有控制力。
可他覺得，他要是開口的話，估計會被林雪兒氣成東方豪的樣子，控制力一塌糊塗，把人給得罪的死死的。
於是，東方破狠狠的別開頭，在心默唸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讓自己冷靜下來。
反倒是東方舞顯得很平靜，淡淡道：“若是前輩不出手相救的話，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兒了。不過也是我命好，竟在生命的關頭遇到前輩，撿回一命。”
林雪兒聞言微微挑眉，輕嗤：“我不過給你把了個脈而已，都還沒說要救你，你這麼說，是不是開心得太早了？”
“若是前輩不打算救我，今天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不是嗎？”東方舞顯得很鎮定。
“我讓你來，可沒說一定會救你。”林雪兒眯了眯眼，覺得這丫頭確實有意思。
難怪東方家的人都對東方舞這麼緊張，在意，推崇，小小年紀就有這份氣度和冷靜，那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前輩和大長老見面的事兒大長老都跟我說了，前輩從前面的排斥甚至直言不願意救我，到後面讓大長老今天帶我過來見您，態度轉變這樣大，說明定然是有事情的發生讓您不得不改變。”
“若是我沒有猜錯，那張我們只能看到您畫像的畫卷之上，您能看見跟我們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您態度改變的當時，定然是看到了什麼，而且還是讓您無法拒絕的東西。”
東方破聞言不由得轉頭看向林雪兒。
這樣的猜測其實很符合常理，也不算很聰明出挑，東方舞能夠看出來，他自然也是一樣的。
他和東方舞不同的是，在林雪兒的面前，因爲過度緊張和在意，以至於畏手畏腳的，很是忌憚，所以許多時候，都是放不開的。
他放不開，在林雪兒的面前和她對話，自然就落了下乘。
甚至就算此刻，他都有些擔心，擔心東方舞的舉動會讓林雪兒生意，擔心惹惱了林雪兒，林雪兒真就不救東方舞了。
他趕忙道：“老祖宗，您別聽舞兒這孩子胡說，她還年輕，說話的時候沒有考量，若是讓您不快了，您莫要同她計較。”
沒有人喜歡被人猜透心思，毫無隱私的癱在人前，普通人不喜歡，他不喜歡，林雪兒這樣厲害的人也不會例外。
讓東方破意外的是，林雪兒並沒有生氣，反倒微微挑眉，淡笑道：“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是因爲看到了些東西，才改變主意的。”
“不過你說出來也沒關係，反正救你對我而言並不算是難事，至於我要不要去守護之地，我完全可以以後再說。”
東方舞的五感已經開始變得遲鈍，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呆呆的，木木的，反應也很僵硬。
她說的是多謝林雪兒願意出手相救的恩情，卻沒有多謝林雪兒救命之恩。
顯然，其實東方舞對林雪兒能救她這事兒，心裏是帶着懷疑的。
林雪兒也不在意，她看向東方破，道：“你去燒一鍋熱水，燒開之後，將鍋旁邊放着的藥材放下去煮，期間每一炷香往裏加半桶的水，保證鍋裏是滿的，煮兩個時辰，然後蓋上鍋蓋悶一炷香。”
“一炷香之後，你把藥渣取出，將藥湯往旁邊開着門的那個屋子裏的浴桶裏倒，然後你把另外的爐子升起來，先用大火燒開，然後小火燉煮一個時辰。”
“期間，你要保證鍋裏面一直有熱水供應。記下了？”
東方破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耳聰目明，腦子也好使，雖然林雪兒說的事情不少，可他倒也都記下了。
“記下了，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給做好。”東方破沉聲說。
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是東方家的大長老很尊貴，被使喚了就不開心，反倒格外的認真。
林雪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把門關上，我沒開門之前，任何人不許進來打擾。”
“是。”東方破恭敬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等東方破走了之後，林雪兒看了一眼東方舞，道：“看你這樣，倒是挺平靜的，所以這是對自己的生死早已看淡，置之度外了？”
“倒也沒有您說的那麼淡然，置之度外，就是覺得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除了接受別無他法的時候，就看淡了些。”
林雪兒微微挑眉，道：“你倒是活得挺通透，這樣看來，不救你，你也不會有遺憾了。”
“怎麼可能沒有遺憾？自然也是會有遺憾的，家裏人都那麼關心我，大長老，爸爸，哥哥他們，還有蓉蓉……”
“捨不得的人太多，捨不得死的。只是，我也試過各種方法自救，最後都是無疾而終罷了，失望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絕望了。”東方舞淡淡道。
“那可真是算你運氣好了，遇着了我，偏偏我還不能不救你，嘖……”
“你倒是運氣好，我就很不爽了。”林雪兒輕哼了一聲說。
“麻煩您了。”東方舞低聲說。
林雪兒看了她一眼，道：“算了，這事兒也不能怪你，來，去屋裏躺着吧。”
東方舞聞言應了一聲，緩緩站起身朝着屋裏走去。
明明她才二十多，風華正茂，年華正好，可是她走路的時候，反應卻很遲鈍，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一般，特別的遲緩。
林雪兒看着她的背影輕嘖了一聲，嘟噥道：“是真的會算，竟連五弊的時間都控制得這麼好。”
林雪兒嘀咕着，眸色卻深邃得猶如蘊含了星辰大海一般，廣袤而迷人。